暮色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秦凛把最后一页习题册塞进书包，指尖还沾着演算公式的墨迹。他熟练地翻上天台围栏，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抬眼就是被晚霞染成橘粉的天空。
“又是这套‘看一眼就会’的戏码？”周拾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还晃着两罐冰镇可乐。他把其中一罐抛给秦凛，金属罐撞在对方掌心发出清脆响，“老师在上面唾沫横飞讲函数，你倒好，躲这儿看云——学霸的世界真就这么无聊？”秦凛拉开拉环，气泡涌上来的声音混着晚风：“总比听他把一道题拆成三节课讲有意思。”
“得，跟你这学神没法聊。”周拾安拍了下他的肩，语气突然活络起来，“走了走了，放学不冲雪糕店，等于白过一天！我请，你随便挑——前提是，今晚把数学卷子答案发我。”
秦凛挑眉，可乐罐抵在唇边笑：“行啊，不过我要最顶层那个草莓脆筒，加双倍奶油。”
“不是，你一个男生吃草莓味？”周拾安瞪大眼，又立刻摆摆手，“算了算了，学霸的口味我不懂，走！”
第二天清晨，手机闹钟没响——秦凛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他揉着眼睛摸过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困意瞬间消散：8点30分，日期栏赫然写着“2月30日”。
“搞错了吧？”他皱眉按亮锁屏，反复确认了三遍，日历界面上，2月29日的下一天，依旧是鲜红的“2月30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周拾安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秦凛刚接起，对方的声音就像炸雷似的劈过来：“秦凛！你看你手机！今天几号？不是说好了29号过了是3月1号吗？我家日历、我妈手机，全是2月30号！”
“我这也是。”秦凛坐起身，指尖划过屏幕，“商贸街老地方见，当面说。”
两人在商贸街的十字路口碰面，周拾安攥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日历界面：“你说会不会是手机系统出问题了？可我问了我同桌，他手机也这样！”
秦凛还没来得及开口，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他抬头望去，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漩涡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像一张正在吞噬光线的嘴。
“那是什么？”周拾安的声音发颤。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漩涡中传来，秦凛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抓住，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滑。他想抓住周拾安，却只碰到对方的指尖，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操……这是哪儿？”
秦凛是被身下的触感弄醒的——不是熟悉的天台水泥地，而是柔软的草地，草叶上还沾着冰凉的露水。他猛地坐起身，视线里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
左边是一片机械丛林。银白色的高楼交错缠绕，像巨大的金属藤蔓；无数机械臂从楼体中伸出来，末端闪烁着冷光，有的在搬运巨大的集装箱，有的则在半空焊接；地面上没有马路，只有发光的轨道，悬浮车在轨道上飞速掠过，留下一道道蓝色的残影——所有构造都违背了他学过的物理定律，却真实地运转着。
而右边，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象。郁郁葱葱的森林顺着地势蔓延，参天古木的枝叶遮天蔽日，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草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一条清澈的河流从森林中流出，河水见底，能看到成群的鱼在水中游动；远处的山峰直插云霄，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云雾缭绕在山腰——像极了童话里的世外桃源。
两个极端的世界，就这么在他眼前无缝衔接，没有任何过渡。
“秦凛！你醒了？”周拾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也坐起身，眼睛瞪得溜圆，手忙脚乱地摸自己的口袋，“我手机呢？我明明揣兜里了！”
秦凛也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校服兜——没有手机的触感，只有一个冰凉光滑的东西。他把东西掏出来，是一块巴掌大的宝石：宝石一半黑一半白，黑白交界处泛着淡淡的光晕，表面没有任何瑕疵，像极了被精心打磨过的水晶。
“这啥玩意儿？”周拾安凑过来，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块宝石——那是一块纯绿色的宝石，颜色像盛夏的树叶，透着鲜活的光，“哎？你的是黑白的，我的是绿的？”
秦凛盯着手里的黑白宝石，试着按了按，没反应。他皱了皱眉，随手就把宝石扔在了地上。
“不是！你疯了？”周拾安赶紧想去捡，可还没等他弯腰，地上的黑白宝石突然亮了起来——黑白两色的光芒越来越盛，竟直接从地上飞了起来，像有了生命似的，直直冲向秦凛的胸口！
“小心！”周拾安伸手去挡，却慢了一步。
秦凛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烧红的针狠狠扎入。他痛得闷哼一声，低头看去，那枚黑白宝石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胸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圈黑白相间的裂痕——裂痕里不断涌出刺眼的光芒，把他的胸口照得透亮。
“啊！”
剧痛让秦凛忍不住喊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就在这时，光芒突然暴涨，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白圆球，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
圆球表面光滑坚硬，周拾安冲过去，用拳头狠狠砸向球面，却只发出沉闷的响声，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他急得团团转，拳头攥得发白：“秦凛！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球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周拾安瘫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正想骂娘，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回荡：
“你还在犹豫什么？试试你的水晶。”
“谁？！”周拾安猛地抬头，四处张望，可周围除了机械和森林，连个人影都没有，“谁在说话？出来！”
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周拾安低头看向手里的绿色宝石，宝石表面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他犹豫着——刚才那个声音，是让他用宝石砸开这个黑白球吗？可万一伤到秦凛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阵奇香突然飘了过来。那香味很淡，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引力，周拾安只吸了两口，眼皮就开始发沉。他想撑着站起来，身体却越来越软，最终靠在黑白球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被包裹在球里的秦凛，正身处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周拾安！周拾安！”他对着黑暗大喊，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恐惧像冰冷的水，从脚底慢慢爬上脊背，他的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穿越、异次元、神秘宝石……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试着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像被固定住了一样，只能保持坐着的姿势。胸口的刺痛还在，黑白光芒透过圆球，在黑暗中勾勒出他的轮廓。
他盯着自己的胸口，突然注意到——那圈裂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