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你这个老狗!给我滚出来受死!”
赵家家主赵德发,一马当先。他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一双眼睛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布满了血丝。他那个最疼爱的侄子,平日里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却是他唯一的血脉至亲!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巷子里,胸口上还留着陈家爪牙那标志性的印记!
这口恶气,这笔血债,他今天必须要用陈家满门的鲜血来偿还!
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家家主和王家家主,两人同样是满脸煞气。他们虽然没有死亲人,但被杀的都是家族里的得力干将,被烧的粮仓、被砸的布行,更是让他们损失惨重!
最关键的是,陈家这种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行为,已经彻底触碰了他们的底线!
今天,如果不把陈家打残、打废,那明天,死的就是他们三家的人!
“赵兄!王兄!李兄!有话好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陈正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从大厅里冲了出来。他身后,陈家的几十名护院,也已经手持兵刃,列成了一个稀稀拉拉的阵型,但面对外面数倍于己、气势汹汹的人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误会?”王家家主是个暴脾气,他指着陈正的鼻子破口大骂,“陈正!你他妈的派人烧了老子的粮仓,杀了老子的管事,现在跟老子说这是误会?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
“我没有!”陈正的声音嘶哑,他极力想解释清楚,“我陈正对天发誓,绝没有派人动三位家族的一根汗毛!福伯他……他根本就不在清河县!”
“放你娘的屁!”赵德发向前一步,将一把带血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了身前的地面上,“这是从我侄子尸体上拔出来的!上面的蛇形花纹,整个清河县,除了你那个老狗奴才福伯,还有谁会用?!”
“陈正,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李家家主声音阴冷,“我们三家的人,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几乎是同一时间遇害!尸体上,全都留下了你家福伯的印记!你告诉我,这不是你陈家干的,是谁干的?!”
陈正的脑子,彻底乱了。
他知道,他解释不清了。
对方有人证(没有活口),有物证(蛇形剑痕),动机更是明确无比!
他陈家,在清河县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平日里就没少打压其他家族。如今做出这种“杀人立威”的事情,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顺理成章!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从一开始,就为他陈家量身定做的,必死之局!
“秦少琅……”陈正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里渗出了血腥味。
他终于明白了。
对方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什么桃源乡,也不是那个女人!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要他陈家死!
而且,是要让他陈家,死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计谋”之下!死在整个清河县所有势力的围攻之下!让他死得憋屈,死得冤枉,死得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何其恶毒!
何其狠辣!
“爹!跟他们废什么话!”就在这时,陈天宇这个蠢货,从后面冲了出来。
他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被激起了那股属于纨绔子弟的凶性!
“一群泥腿子!贱民!也敢围攻我们陈家府邸?你们是活腻歪了吗?!”他指着赵德发三人,嚣张地吼道,“我告诉你们!马上给我滚!否则,等我陈家的大军一到,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抓起来,男的砍头,女的卖进窑子!”
这句话,如同在一锅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整个场面,瞬间爆炸!
“小畜生!你找死!”
“杀!给我杀!今天就让陈家,从清河县除名!”
“冲进去!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赵德发等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们一挥手,身后那数百名愤怒的打手,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咆哮着,冲向了陈家那脆弱的防线!
“杀啊!”
“锵!”
兵器交击的声音,瞬间响起!
惨叫声,哀嚎声,咒骂声,响彻了整个陈府的上空!
陈家的护院,虽然也算精锐,但他们面对的,是三倍于己的敌人!而且,对方是带着复仇的怒火而来,一个个都杀红了眼,悍不畏死!
一个照面!
陈家前院的防线,就被彻底撕碎!
一名陈家护院,刚刚用刀砍翻了一个李家的打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旁边,王家的两根长棍,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背和脑袋上!
“噗!”
鲜血混合着脑浆,飞溅而出!
另一边,一个陈家的武师,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连续砍翻了三四个人。但他很快就被七八个手持利刃的赵家家丁围住,乱刀之下,瞬间就被砍成了肉泥!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陈家的护院,在如同潮水般的人群面前,就像是沙滩上堆砌的城堡,被一个浪头,就拍得粉碎!
陈天宇彻底吓傻了。
他哪里见过这种如同炼狱般的血腥场面?
他看着那些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他的腿,软得像面条,连站都站不稳了。
“爹……爹……救我……快救我……”他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陈正的身后,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陈正的心,在滴血!
完了!
全完了!
他陈家百年基业,今日,就要毁于一旦!
他看着那些疯狂冲杀进来的三家联军,看着自己府上的护院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看着那些平日里对他卑躬屈膝的家丁仆役,此刻正惊恐地四散奔逃。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不!
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陈家,还没有输!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郡守的大军能到,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天宇!”陈正猛地抓住自己儿子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从密道走!快!去县衙!去找县尊大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是那个秦少琅干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局面!等府城的大军!”
“密道……对!密道!”陈天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他刚想转身。
“想跑?”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赵德发,已经浑身浴血地杀穿了人群,他那把开山刀上,还在往下滴着血。
他一刀,便将挡在身前的最后两名陈家护院,推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