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玉还在掌心发烫,裂痕边缘渗出一丝幽光。
楚无尘没松手,指节压着玉面,地形图在墙上扭曲成一片血色山影——葬龙坡的标记正剧烈跳动,与昨夜推演的路线完全重合。
赵玄衣站在他身后,披风上雨水未干,声音冷得像刀刃刮过石板:“东南区守军全调去了皇陵,连巡夜的火把都换了位置。万毒门的人根本不会走葬龙坡。”
她甩手掷出三枚飞刀,钉入墙上的地图,刀尖精准刺在三条可能路径的交汇点。
“他们在放烟雾。”她盯着楚无尘,“你的情报过时了。”
屋外暴雨砸在残瓦上,一声紧过一声。
楚无尘左眼银纹开始旋转,金线自指尖溢出,在空中勾勒出七条行进轨迹。三条刚成形,突然断裂,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截断。
“报——!”一名私兵撞开屋门,铠甲滴着水,“东部山区发生爆炸!火光冲天,地脉都在震!”
楚无尘猛地起身,阵袍下摆的幽光阵纹泛起血红,像是被点燃的引线。
他盯着墙上那片血色山影,声音压过雨声:“不是运输队……他们在炸地脉节点。”
赵玄衣脸色一沉:“三百修士的命换一次爆破?他们疯了?”
“不。”楚无尘抓起冥玉,大步出门,“是血祭。有人要改地脉走向。”
马蹄踏破泥泞,两人一前一后冲入雨幕。
苏白露已在爆炸现场等了半刻钟,站在焦土边缘,手中丹炉封着一层冰霜。
楚无尘踩进焦黑的地面,脚下阵盘自动浮现。金线渗入地底,却像扎进了黏稠的泥沼,寸步难行。
他眉头一皱,指尖轻颤,突然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黑血。
“不是爆炎阵。”他抹去嘴角血迹,“是逆向血祭阵,用活人精魄反推地脉,强行扭转灵气流向。”
苏白露递来一颗丹药:“三百人,全被抽干了。这是从残骸里提炼的魂灰,能撑你半柱香。”
楚无尘吞下丹药,体内经脉一阵灼痛,双身纹剧烈震荡。
他反手将冥玉按在左臂黑线上,幽冥煞气涌出,与地脉残力碰撞,硬生生压下震荡。
赵玄衣蹲在焦土边缘,从灰烬里捡起半块令牌。玉印在雨水中泛光,映出“天机”二字。
她没说话,指力一收,令牌碎成粉末。
“国师插手了。”她抬头,“他要提前点火。”
楚无尘盯着那片焦土,声音冷得像铁:“那就让他点。明日子时,我要他亲手点燃的导火索,烧到他自己脚边。”
他转身走向马匹,脚步没停:“回城。我要见守军。”
赵玄衣追上:“你疯了?现在进城等于送死!”
“不是送死。”楚无尘翻身上马,“是验货。”
两人潜至皇都东门,躲在城墙拐角的排水沟后。巡逻队每隔半刻钟换防一次,铠甲整齐,护心镜上刻着细密符文。
楚无尘眯眼:“那是噬运阵的分支纹路。”
赵玄衣冷笑:“他们连守军都下了手。这些护心镜能吸收修士灵力,日积月累,足够国师再偷半成国运。”
楚无尘没回话,指尖金线一引,预判出换防间隙。他贴墙而行,闪身攀上城墙,金线缠住一枚飘落的传音符。
符纸刚入手,三道弩箭破雨射来。
他侧身避过两支,第三支擦过袖口,毒囊炸开,绿雾弥漫。
“蚀神雾!”赵玄衣挥剑斩断毒雾,剑身阵纹却开始发黑,像是被腐蚀。
楚无尘低头看袖口,那片被毒雾沾染的布料正在溃烂。他冷笑,掌心浮现出七枚万毒门的蛇首碎片。
金线一引,碎片自动拼成微型阵盘,与护心镜上的符文完全吻合。
“正好。”他将阵盘收进袖中,“用这些当引信。”
回到据点,屋内气氛凝重。
原定的爆炎阵位置已被炸毁,墙上的战术图焦黑一片。
楚无尘踏入中央阵眼,激活“山河社稷纹”。地脉之力翻涌而上,却比预期虚弱三成。
“苏白露。”他转身,“立刻调整丹药配方,加入龙血草。地脉被截,我们必须靠丹药补足灵力缺口。”
苏白露点头,转身走向丹炉。
“赵玄衣。”楚无尘继续下令,“带骑兵封锁朱雀街,切断国师与城外的联系。”
“等等!”一名流浪剑修突然站出来,剑尖抵地,“现在动手,我们所有底牌都会暴露!万毒门、国师、太子,三方势力全在盯着皇都,我们一动,就是靶子!”
楚无尘没看他,左眼银纹骤然亮起,金线在空中疾走,推演出十三种可能。每一种都以失败告终。
他抬手一压,金线如锁链缠上剑修手腕,将他钉在原地。
“底牌?”楚无尘扯开左臂黑线,皮下阵纹流转,幽光与金线交织,“从我重返人世的那刻起,这张脸就是最大的底牌。”
窗外闪电劈下,照亮他腰间冥玉的裂痕。幽光在裂痕中涌动,像是活物在爬行。
据点地底,七道血契同时震颤,核心成员眉心的符纹亮起血色。
楚无尘将冥玉按在阵眼核心。玉面裂痕突然发出尖啸,投影中的皇都地图开始扭曲,某处宫殿下方,隐约浮现出巨大的噬运阵阵核。
“原来在这里。”他低声呢喃。
阵袍下的幽光阵纹炸开,照亮了墙上新挂的战旗——幽冥阵盟四字,在雨中渗出淡淡血色。
赵玄衣走到他身边,声音低:“你打算怎么动?”
“从内部点火。”楚无尘闭眼,金线在体内重新排布,“我要让国师在登基大典上,亲手激活他布下的阵核。”
“可阵核在龙椅下方,只有太子能触发。”
“那就让太子,提前坐上去。”
赵玄衣皱眉:“你疯了?太子一旦登基,国师立刻就能借礼成之机抽取国运!”
楚无尘睁开眼,左眼银纹缓缓旋转:“所以他不能活着完成仪式。”
屋外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他半边脸。
那半边脸上,银纹如阵盘流转,与冥玉裂痕同步震颤。
苏白露端着药炉走出丹房,药香中混着一丝血气。她看了楚无尘一眼,没说话,将丹炉放在阵眼旁。
楚无尘伸手探入炉中,取出一枚暗红色丹丸。丹丸表面浮着细密裂纹,像是随时会炸开。
“这是……”赵玄衣认出那是涅槃丹的残方。
“不是丹。”楚无尘握紧丹丸,“是引信。”
他将丹丸按进冥玉裂痕,幽光猛地暴涨,投影中的阵核开始跳动,频率与丹丸裂纹同步。
赵玄衣盯着那跳动的光点,忽然道:“你打算用自己的命去点火。”
楚无尘没否认。
“地脉被截,阵法缺灵,唯一能补足能量的,是双面道体的精血。”他松开手,丹丸已消失在玉中,“我走正面,你们断后路。”
“可你一旦触发阵核,国师立刻就能锁定你!”
“那就让他锁定。”楚无尘披上阵袍,幽光阵纹自动贴合经脉,“我要他亲眼看着,他布下的阵,是怎么烧穿他自己命门的。”
他走向门口,脚步没停。
赵玄衣在身后问:“什么时候?”
“明日子时。”他手按在门上,“但行动,从现在开始。”
门开,暴雨倾盆。他走入雨幕,冥玉在怀中剧烈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赵玄衣追出门,只见他站在雨中,抬头望向皇宫方向。
一道血色光柱突然从宫中冲天而起,直入云层。
楚无尘抬手,金线缠上手腕,将冥玉死死按在脉门上。幽光与血光在玉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尖鸣。
他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枚染血的符纸——那是昨夜叛徒在地上画的密纹,已被阵法反噬烧焦一角。
金线一引,符纸展开,焦黑的纹路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萧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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