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我在篮球场一个无人的角落坐着。空洞在心底升起,一股无法抵抗的虚弱感和无力感将我缓缓包裹。与此同时,全身的肌肉开始传出阵阵酸痛,仿佛它们即将死去,在发出最后的哀鸣一般。不能控制地我大口呼吸着,可不管怎么呼吸,都吸收不到多少氧气。自己似乎处在一个空气被渐渐抽走的真空地带,即将窒息。眼里的世界也渐渐变得暗淡,变得冰寒刺骨。好在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温热从我胸口玛瑙珠子流淌而出,其仿佛冬日的阳光一般,抚慰着我正在变得虚无的灵魂,还是疼痛的肌肤。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一丝凉意从手上传来时,我睁开了眼睛。一滴水珠正落在我的手背上。
没有理会水珠,我拿出手机,打开了从班级群号里下载的一段视频。视频里,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站在床边……(省略)。
虽然看不见男子的面容,但不用怀疑,那人是我!而女孩,正是前晚和我发生关系的那女的!Beyond乐队的海报就贴在墙上,几个血红的大字,清晰可见。不自觉地,我的手握成了拳头。
女孩是为了报复前男友,发出这个视频的。其前男友叫李云风,是公共管理学院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她说我是其现任,骂他那里不行,说他那个东西简直弱爆了!自己前晚被她设局利用了。其大声浪叫的原因也在这里。还有,前晚我感受到的有什么东西匍匐在身旁的感觉,想来是偷拍摄像头带来的。
好在视频里,其没有放出有关我正脸的画面,没有让我成为全校的笑话,但这绝不能否认其偷拍下我全过程,然后还私自放到网上去的事实!这是绝不能否认,也绝不能接受的事实!而且,虽然视频里没有我的正脸,但这也绝不能保证就没人能辨认出来。一旦有人认出,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以后在班上、在学校里,那根本就没法待下去了。听几个舍友说,这个视频现在在全校都传疯了,几乎各个群号里都有,大家都在讨论。
将视频又来回看了几遍,确认里面确实没有一点我的正脸后,我关了视频,然后站起身来,迈步朝学校小北门走去。
顺着前晚的路,我来到了黄桷苑,并出现在了3单元楼下。淡淡的黄桷兰清香不停钻入鼻孔,不过我却觉得异常难闻。楼上501房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但愿你已经提前溜走了,再次我握了握拳头,然后上了楼。伸出手,我就朝501那有些脱漆的铁门“砰砰砰”地敲打起来。不过敲了许久,门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停顿一会儿后,我又“砰砰砰”地狂敲起来。半晌,房间里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真的逃走了?我默默地看着铁门。想来也是,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肯定都避风头去了。
不管了,再敲几次,见不到人也要拿这门发泄一通。就在我举起手准备更用力敲打时,一道“吱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旋即,一个似乎非常不满的声音响起,“搞什么啊,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休息啊!”只见,一位嘴巴大得仿若癞蛤蟆一般的40来岁的胖妇人,正从对面502的门缝里探出头来,用一种仿佛要将我活活吞了的眼神狠狠瞪着我。然后不等我回话,其“砰”的一声关了门。
有完没完了?什么有完没完了?!老子也就才敲了两次门,关你个婆娘屁事!于是有些愤愤地,我伸出脚,准备朝门上直接招呼去。不过就在我的脚挨着铁门时,门突然“吱呀”地自行打开了,露出了一条10来厘米宽的缝隙。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浓浓的白烟从门缝里涌动而出,直逼我而来。好在我及时后退两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白烟。
这他妈……什么情况?我愣愣地看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白烟,一时不知该如何举动。好在仔细辨认白烟一会儿后,我看出了那不过是香烟汇集而成的烟气,不是什么东西燃烧的烟雾。
白烟飘荡了接近三十多秒,才慢慢变淡减弱,然后又飘了三十多秒,才最终消失不见。
这么多烟?不管了,跟我没关,没逃走就好。于是伸出手,我将房门大大地推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除了窗户旁有些昏黄的路灯投射光。房间深处什么也看不见。等等,朝房间深处凝视片晌后,我这才注意到,在以前摆放沙发的地方,明显有一颗火星。虽然有些微弱,但那确实是一颗火星,一颗点燃的烟头。
看到那烟头火星,想起前晚被利用偷拍视频的事情,愤怒之情不由得再次从心底升起。紧紧地我握起拳头,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将女孩揍打一顿。好在忍住了。
盯了房间里半晌,觉得没有什么猫腻后,我伸出手在墙边摸起房灯的开关来。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不用开灯。”冷冷的和前晚赶我出卧室的声音一般无二,冷漠无情。
不用开灯?开什么玩笑!没有理会,我继续在墙上摸寻着开关。
“门里面左边一点,就是一把凳子,”见我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女孩再次开口道,“你拿起来,朝我这里一甩,喏,就是火光亮起的这里。”黑暗中的火星猛地亮了一下。“你狠狠一甩,妥妥地,肯定砸中。这样你该报复的也报复了,该发泄的也发泄了。然后麻烦你,帮我把门关上,该干吗干吗去。放心,我不会报警的,你只管扔过来就是。”
被女孩的话将得,顿时我有些愣住了,原本摸到开关的手一时也停了下来。不过同时,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在心底缓缓升起,就像被关进一个真空气球中,全身力气全然使不出来一般。非常的难受。“什么玩意!”忍不住,我猛地按下了电灯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