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出现,就像一道清冷皎洁的月光,瞬间驱散了病房里的污浊与喧嚣。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优雅的气度与聂小丽母女的撒泼打滚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对比。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叹,看向沈学峰的表情也从同情和看热闹,变成了揣测与敬畏。
“我们走!”聂小丽被保镖那毫无感情的动作吓破了胆,她知道今天讨不到任何便宜,撂下一句狠话,便拽着还在发愣的林艳红,狼狈不堪地挤出了人群。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学长,让你见笑了。”苏晚晴歉意地笑了笑,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将果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随即走到病床前,柔声对被惊扰的老人说道:
“奶奶您好,我是学峰的学妹,叫苏晚晴。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特地来看看您。”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老太太刚才被林艳红气得胸口发闷,此刻看到这么一个漂亮又有礼貌的姑娘,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拉住苏晚晴的手感激地说:“好孩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还让你破费。”
“奶奶您太客气了。我大学时学过一些护理知识,不介意的话我帮您看看?”苏晚晴说着,便自然地拿起挂在床头的病历卡仔细翻阅起来。
她看得极其认真纤长的手指划过一行行诊断记录,秀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奶奶,医生说您是情绪激动诱发的心梗以后可千万不能生气了。”苏晚晴放下病历语气关切:
“县医院的条件还是有限,我在省里认识几个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要不我联系一下帮您转到省人民医院去?那边的医疗设备和康复条件都会更好。”
沈学峰心头一暖。
聂家人只会把奶奶当成拿捏他的工具,而苏晚晴却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奶奶的健康着想。
这份差距何止云泥。
“不用麻烦了晚晴,心意我领了。我奶奶在这里住着也习惯了。”沈学峰开口拒绝。他不想欠苏晚晴这么大的人情。
“学长,你跟我还这么见外?”苏晚晴嗔了他一眼那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让沈学峰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随即又对老太太笑道:“奶奶您别听他的。他这个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转院的事情我来安排,您就安心养病什么都不用操心。”
老太太看看自家孙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热心肠的好姑娘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奶奶听你的。”
安抚好老太太睡下沈学峰和苏晚晴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苏晚晴收起了刚才的温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学长,刚才那两个人,就是因为她们奶奶才会被气病的?”
“嗯。”沈学峰没有隐瞒,将聂家最近做的那些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晚晴听完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真是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知。这种人绝不能轻易放过需要我帮忙吗?我在省城有些关系可以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用,这件事我想亲手解决。”沈学峰摇了摇头。
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也是身为孙子的责任。
苏晚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坚持,而是换了个话题:“我这次来兴隆县,是代表我们苏氏集团来考察一个大型文旅项目的投资。项目总投资预计在五个亿以上。”
五个亿!
即便沈学峰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这笔投资如果能落地,对于兴隆县这个贫困县来说无异于一场天大的甘霖。
“我们前期的调研团队对兴隆县的几个乡镇都做了评估,其中江池镇的自然风光和地理位置是最符合我们项目定位的。”
苏晚晴继续说道,“不过调研报告也提到了一些问题。兴隆县尤其是江池镇的营商环境似乎存在一些阻力。”
沈学峰心里清楚苏晚晴口中的“阻力”,指的定然是以方高宏为首的地方势力。
“所以我这次来除了看望奶奶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苏晚晴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毕竟你现在是江池镇的党政办主任没人比你更了解情况了。”
沈学峰瞬间明白了苏晚晴的来意。
她这趟医院之行既是探病也是试探。
试探他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也试探江池镇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就在这时,沈学峰的手机响了是姜画眉打来的。
“学峰,你奶奶情况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姜画眉关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已经稳定了,谢谢姜书记关心。”
“那就好。”姜画眉松了口气,随即语气一转,变得凝重起来,“我查了昨天的出入记录。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方高宏和孙春明的车,都离开了镇政府。孙春明去了县城,而方高宏,去的方向是小河村。”
沈学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方高宏去了小河村!
他去那里干什么?扶贫资金的账目刚刚被封存,他这个时间点去小河村,绝对不是去慰问灾民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沈学峰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另外,扶贫资金的账目核对,遇到了麻烦。”姜画眉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很多票据都是假的,工程款项的支出也对不上号。方高宏把账面做得滴水不漏,我们从文件上,很难找到他的致命漏洞。”
“那就别从文件上找。”沈学峰的思路瞬间清晰起来,“姜书记,账是死的,可钱花出去的项目是活的。
那五百万,大部分都用在了危房改造和道路硬化上。我们直接去村里,一户一户地看,一米一米地量!
看看那些所谓的改造房,到底用了什么材料,花了多少钱!看看那些硬化路,底下铺的究竟是水泥,还是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