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得美!”
聂小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冰冷的讥诮。
“接!”
她冷笑了一声。
“我倒要听听,这个丧家之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聂家远点了点头,按下了免提键,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不耐烦地开口。
“喂,有什么事,快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沈学峰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
“叔叔,阿姨,小丽。”
“我只说三件事。”
“第一,王宸给你们的,不是一百万,是两百万。剩下的那一百万,被中间人,给黑了。”
“第二,你们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王宸,用来买我命的脏钱。省纪委的调查组,已经在路上了。这笔钱,就是你们,收受贿赂,参与构陷国家干部的铁证。”
“第三……”
沈学峰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发冰寒刺骨。
“我刚刚,已经把这段时间的通话,全部录了音。”
“包括,你们刚才,在电话接通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之内,如果我看不到,聂小丽,亲自写的澄清信,和悔过书。”
“这份录音,就会被我,连同那封举报信一起,原封不动地送到省纪委调查组组长的手里。”
“到时候,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下场。”
“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电话被挂断。
只剩下了一阵冰冷的忙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
聂家远,林艳红,聂小丽。
三个人脸上的得意,狂喜,和讥诮,瞬间就凝固成了,末日来临般的惶恐和苍白!
他们就像是三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呆立在原地。
那颗,刚刚才被金钱和欲望,给彻底填满的心,瞬间就被一股比死亡,还要冰冷刺骨的寒意,给冻成了碎渣!
录音!
他竟然,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全都录下来了!
他们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啊!”
林艳红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她就像一个疯子一样,猛地扑过去,一把就将桌上那堆,她刚刚还视若珍宝的钞票,给狠狠地扫到了地上!
“假的!都是假的!”
“我们没拿钱!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聂家远也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
他那张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只有聂小丽猛地抓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那个她以为可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号码!
“王少救我!”
电话一接通她就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嘶吼了起来。
“沈学峰那个王八蛋!他把我们刚才的通话录音了!”
“他说要告我们收受贿赂!参与构陷!”
“王少你快想想办法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录音?”
“聂小姐,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
“我们之间,好像,连面都没见过吧?”
这话一出,好比一盆零下几十度的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聂小丽的天灵盖上!
她那颗,本就濒临崩溃的心,瞬间就被一股滔天的屈辱和冰冷,给彻底撕成了碎片!
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
她终于明白,在这些,真正站在权力顶端的人眼里。
自己,不过是一枚,用完了,就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一股比被人当众羞辱,还要绝望和疯狂的恨意,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瞬间就要将她所有的理智,都彻底吞噬!
她猛地挂断电话,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血色,只剩下了一片,同归于尽般的狰狞!
……
江池镇,办公室。
沈学峰缓缓地放下手机,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
可站在他对面的姜画眉,那颗,本已悬到嗓子眼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学峰,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聂小丽那种人,就是一条喂不熟的毒蛇。”
“你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而且,省纪委的调查组,明天一早就到。”
“带队的人,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主任,叫周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
“我们就算拿到了聂小丽的澄清信,他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
沈学峰缓缓地摇了摇头。
“重要的是,华源集团的人,明天也会到。”
“我要的,就是让他们,撞在一起。”
“我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看。”
“他们,到底是要保一个,能给兴隆县,带来上百亿投资的金凤凰。”
“还是要保一个,只知道在背后搞小动作,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那股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绝对自信,让姜画眉那颗,本已乱成一团麻的心,竟鬼使神差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他,那双仿若能够包容整个世界的深邃眼眸。
终于,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担忧。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陪你赌这一把!”
……
第二天,清晨。
江池镇政府大院的门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压抑。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决定江池镇,甚至决定沈学峰个人命运的最关键的一天。
上午九点五十。
两辆黑色的帕萨特不偏不倚,正好在九点五十准时停在了镇政府大院门口。
车牌是省直机关的。
没有警灯没有鸣笛,却带着一股比警车还要令人窒息的威压。
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穿着深色夹克的中年男人。
为首那人国字脸,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得好比鹰隼,正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周正。
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走进了办公楼。
兴隆县纪委书记钱学军,正带着几个人满头大汗地等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