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允进城后,一改伤心的姿态,兴奋地四处张望,许久不出来逛街,好开心。
街道上随处可见商贩叫卖。
魏晏深吸一口气,李阿允自进城就到处闲逛,得亏今日太阳毒辣,人少点,他骑马能一路通行,不然就寸步难行。
耐着性子强忍半个时辰,魏晏买了两个面具。
待李阿允路过小巷,周围无人时,魏晏呵斥马一声,跑到李阿允身侧,将面具丢向李阿允。
李阿允身手敏捷接住,“送我的?”
“戴上。”
李阿允刚戴上,魏晏便捞起李阿允,粗鲁地丢在马背上,然后驱使马调头,小跑回国公府。
“魏晏,你干嘛!你知不知道我这样趴在马背颠得肚子很难受。”李阿允感觉她的肚子在翻滚,隐隐有些想吐。
“你难受与我何干?”
魏晏漠然的眼眸望着前方,仿佛他旁边之人是货物。
冷漠的语气令李阿允气极反笑。
魏晏性子差,仗着祖上和自个身上的军功目中无人,怪不得死后没几个人来送终。
想到魏晏两年后就会死,一个将死之人,犯不着与他恼怒,李阿允顿时气消。
魏晏模样俊,脑袋瓜还蛮聪明,与他生出来的娃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魏晏,我们和好吧,你若执意退亲,我名声就坏了,无人敢娶我。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成亲后,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就往东。”
李阿允略微艰难地仰头,见魏晏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不瞧她,也不回应她,莫非嫌弃她?
“魏晏,我和魏恒尧清清白白,我还是完璧之身,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验身。”
魏晏被李阿允惊世骇俗的言语惊红了耳朵。
“你……你不知羞耻!”
终于肯理她了,再不搭理她,更惊世骇俗的话她都可以张口就来。
李阿允不以为然道,“夫妻之间怕什么。”
“闭嘴!”
魏晏沉下脸,谁跟她是夫妻,都没有拜堂。
李阿允撇嘴,嘀咕道,“凶什么凶,我又没有说错。”。
听说魏晏到死之前都没有通房丫头,想来没有体会到夫妻间的趣事,李阿允不禁一乐。
“魏晏,我真的想和你一起过日子,娶我,你不会吃亏。”
李阿允自豪地笑了笑,她打理家事很厉害的,亏损的店铺在她手上,都会变得日赚斗金,连难讨好的婆母都夸赞她。
为了让魏恒尧顺利入仕,李阿允疯狂砸钱上下打点一切,由此在京城打响她贤内助的名声。
今生不嫁魏恒尧,她能余下好多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魏晏低头瞧见李阿允嘴角的笑意,眸子更加阴沉。
这女子阴晴不定,前脚和他儿子私奔,后脚突然反悔,不顾廉耻非要赖上他。
怎会安安分分待在国公府做他夫人?
若他有一天死在战场,她定会欢欢喜喜为他置办丧事,人前哭得肝肠寸断,人后抱着小倌笑得开怀!
李阿允佯装看不出魏晏探究的眼神,继续天真地说服魏晏与她缔结良缘。
到国公府大门口,魏晏冷睨李阿允一眼,搁下话:“大言不惭!”
话毕,魏晏跳下马,摘下面具,将马鞭和面具随手递给门口等他回来的心腹少言,没管马背上的李阿允,头也不回地进国公府。
“哎,魏晏!等等我。”
李阿允四肢笨拙地跳下马,拎起裙摆追上魏晏。
“你是不是要去找老太君?”
魏晏斜眼冷漠地瞧一眼李阿允。
“离我远点,碍眼。”
李阿允嘟起嘴,她把面具摘下,抛给魏晏,然后趁魏晏接面具时,不顾形象地率先冲刺到老太君面前,顶着众人迷惑的目光扑通跪下。
她眼眶通红,态度极为真诚道。
“老太君,我和表哥听说郊外的日出比城中看到的又大又圆,怕下人阻拦我们出去,这才偷跑出城,害您和国公爷担心,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年幼无知。”
老太君对李阿允突然现身感到猝不及防,等李阿允说完话,神色复杂地看李阿允。
“真知道错了?”
“嗯嗯!”李阿允连连点头,趁着魏晏没到,她在老太君心目中的印象还没有差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赶紧认错。
李阿允揉了揉膝盖,刚刚想让老太君知道她的诚意,特意用力跪下。
沉闷的跪地声连还没有进屋的魏晏都听到了。
魏晏眼眸微动,一只脚越过门槛,看到里头的李阿允说话后,又收回脚,站在原地听。
“老太君,我与国公爷定亲前,未曾见过国公爷,我好奇国公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就去问子梅,但子梅告诉我国公爷性情孤傲,难以相处,因喜好见人血,才去战场杀人,我听完实在是害怕,所以就和表哥出去散散心。”
子梅是老太君赐给李阿允的贴身侍女。
昨天李阿允前脚走,后脚她就来老太君这里告李阿允和魏恒尧私奔,她想讨赏,告完状,一直待在老太君屋里。
这会,子梅听到李阿允将炮火对准她,双腿一软,惊慌失措跪下。
老太君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
听了李阿允的话,一下子就明白李阿允被人挑唆,顿时大发雷霆。
“子梅,我让你照顾阿允,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国公爷!来人,杖打三十。”
子梅面色蓦然煞白,杖打三棍她走路都够呛,更别提杖打三十,半条命都没了。
“老太君饶命……是李阿允胡说八道,她勾引世子,哄骗世子与她私奔,她为了逃脱罪责,污蔑我,我卖身契就在国公府,怎可能编排国公爷?”
子梅跪伏在地上,声音止不住颤抖。
言之有理,老太君瞧李阿允的眼神多了几分怒气。
李阿允镇定自若道,“我和国公爷成亲后,我就是国公夫人,那国公夫人比世子夫人威风多了!我放着好端端的国公夫人不当,去当世子夫人,岂不可笑?”
话粗理不糙。
老太君脸色缓和,心开始往李阿允那边倾斜,只是眼底还有一丝疑虑。
“子梅你下去领罚吧。”
“老太君,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子梅心慌意乱,当下全部抖出来。
“都是李二姑娘指使我去教唆。”
子梅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双手捧到头顶上,“这支玉镯是李二姑娘收买我的证据。”
“胡说!”李柔纤绷着脸走到子梅身前,夺过玉镯后,用力给子梅一个大耳光。
李柔纤是魏恒尧的母亲,她不喜李阿允已经离世的生母,加上李阿允仗着表妹的身份和她儿子走得近,她自然讨厌李阿允。
倒是哥哥继室生的李二姑娘李雪雪看起来乖巧。
虽然李雪雪不是哥哥的孩子,但胜在事事听她的话,因而她想让李雪雪嫁给魏晏。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下李雪雪。
“老太君,子梅满嘴胡话,污蔑阿允和恒尧私通,又想拉雪雪下水,干脆打死算了。”李柔纤瞪着狠厉的眼眸道。
老太君赞赏地看李柔纤,还不算糊涂,知道维护国公府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