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吴奎当场愣住,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个捕快,竟然敢不把县丞和主簿的儿子放在眼里?你哪来的胆子啊!”
方衡无视了他错愕的表情,大步走向孙起和冯济。
县丞和主簿之子算什么?
后天就要被‘捉奸在床’了,打这两个官宦子弟算大事么!
“呦,这新捕快还挺有脾气呢。”
孙起看着方衡走来,面带不屑之色,冷笑了声。
冯济胳膊碰了下他:“这是要对我们动手呢,衙门养的狗,竟然还敢对你我龇牙。”
“这样的狗就是欠打了,正好我最近在拳法上有点感悟,就拿他练练手。”
孙起说完,径直朝方衡迎去,一边走,还一边活动着手臂和脖子。
“小子,当狗就……”
“阿打!”
不等他说完,方衡便冲出三步,直接来到了他面前,一拳直接砸到他眼眶上。
孙起的话顿时咽了回去,脑袋向后一仰。
刚踉跄后退一步,他就被方衡拉住胳膊,又拽了回去。
拳如雨落!
孙起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万马奔腾,在他脸上踩过!
冯济更是看懵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孙起迎上去,拳法上的感悟还没来得及展示,就被一通乱拳砸到在地。
脑袋甚至还被锤的弹了几下!
等到方衡收手之时,孙起的脑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彻底昏死过去。
方衡甩了甩染血的拳头,视线落到冯济身上,他顿时打了个激灵。
“你、你竟然敢将孙起打成这样?!谁给你的胆子!”
方衡呵呵一笑:“温家大小姐给我的胆子,怎么了?”
“县令大人亲批文书,温家大小姐亲自给我的捕快令牌,你们两个人敢骂我是废物?”
“怎么,你们是在质疑县令大人和大小姐么!”
扯虎皮谁不会啊!
可惜,也就这两天能狐假虎威了,等后天被人‘捉奸在床’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冯济脸色一变。
“你是方衡?”
作为县丞之子,冯济对衙门内的大事小情都有耳闻。
温家大小姐亲自给一个小小差役升职的事情,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怎么就遇上这小子了!”
他脸色阴晴不定,一个捕快,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跟温家大小姐关系匪浅的捕快,他就要三思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向县令大人讨个说法!”
沉默两秒,他色厉内荏的喝道,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说完,他壮着胆子上前,将面目全非的孙起扛起来就走。
方衡没有阻拦,因为一个身形挺拔壮硕的男人,已经站到了门口。
“你刚才用的拳法,从哪得来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松武院的总教习,付长青!
二重开脉境武者,此前担任过军中百户一职,在庆元县也是个颇有威名的人物。
方衡拱手行了一礼。
“家父生前偶然所得,上不得台面,让总教习见笑了。”
付长青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既然想习练武艺,那就进来吧。”
“多谢总教习。”
方衡转过身,吩咐车夫将车上那些东西都送进武院,这才跟付长青走了进去。
青松武院的面积仅次于县衙,绕过屏风之后,便是一个长宽近百步的演武场。
近百名弟子在场上,或是打熬锻炼身体,或是切磋习练武艺,年纪从十岁到二十岁不等。
“你那套拳打得不错,能看出有功底在身。”
“另外,看你气血之充盈,应该踏入一重养气境了吧?”
付长青在场边站定,淡淡问道。
方衡点点头:“没错,不过此前一直在闭门造车,我……”
“习武不是习文,习文能寒窗苦读数十年,一朝闻名天下知,习武不行,武道中人,就是要多打!”
付长青打断方衡,缓缓撸起了袖子。
“只有不停的打人,或是挨打,才是提升武道的最佳途径!”
方衡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总教习说的有理,我回去之后一定多与人切磋。”
“为何要回去?就在这练吧,我看你刚才与人斗狠时,不是挺有气势的么。”
关你屁事啊!
方衡心中暗骂一声。
这总教习,竟然要为孙起出头?
“怎么?不敢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孙、冯两家之中,可都有武者护持,你把孙起打成那个样子,必遭报复,现在不抓紧提升,日后说不定就要丢了性命。”
方衡一愣。
这话……听着倒不像是为孙起出头的样子。
难不成是在为我着想?
就在他惊疑之时,付长青已经大步冲到了他近前。
“动手!”
付长青一声爆喝,方衡立刻回过神。
没有迟疑,连打拳直朝付长青面门砸去。
啪!
付长青一掌拍开方衡的拳头,正要矮身而近时,又一拳近在咫尺。
啪!
付长青再次将拳头拍开,却发现无法再欺身而近了。
连绵不断的拳头,如狂风骤雨一般,令他只能不停挥掌抵挡。
但毕竟是二重开脉境武者,武道造诣在方衡之上。
他一边游刃有余的招架,一边开口指点。
“此拳虽快,却难造重创,若是遇上擅长护身外功的,你这拳法就是挠痒痒。”
“日后你需补上一门重拳外功,否则短板太过明显。”
“另外,你这步法倒是有点门道,却也算不得高深,至少我现在已经看出了些破绽。”
“只能在三步内腾挪是吧?”
方衡听得颇为惊奇:“不愧是总教习,果然好眼力。”
“见多自然识广,你能闭门造车,练到这种程度,可见你在武道上着实有些天赋。”
“今日就先到这吧,你这门快拳之法,对体力消耗可不小。”
付长青说完,忽然抽步后撤。
方衡也停下双拳,冲付长青行了一礼。
“多谢总教习指点。”
付长青摆摆手,淡然道:“你现在,是巡街捕快吧?”
“嗯。”
“既然如此,每日巡街过后,就来找我,你是个好苗子,我就算不能将你雕琢成才,也不能看你长歪了。”
此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武院弟子们,不由面露惊奇之色。
“总教习这是要收徒?”
“不可能吧?总教习一向不收徒的。”
“那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只是见猎心喜,多几分照顾吧。”
方衡听得真切,旋即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那就麻烦总教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