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她就是一条疯狗!”
想到裴妙元,敏妃脸色发白,双手发颤地捂上脸颊。
她初进宫时,只不过在御花园里随口说了句虞晚无家世背景,就算不早死,也迟早要被皇上厌弃。
结果被路过的裴妙元听见了,生生打了她一百耳光!
双颊红肿到吃不下饭,还缩在怡景宫三个月,生怕出去被旁人看到,她们会背地里嘲笑她。
饶是如此,敏妃还能听到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导致她一听到“长公主”三个字,控制不住打冷颤。
楚心瑶垂眸,假装没看到她的颤抖,继续道:“娘娘,帝王薄情,三年了,如今皇上喜欢上宫女余碗,定对先皇后没了情分。”
“长公主要是杀了余碗,皇上定会震怒,嫔妾知晓长公主曾冒犯您,此计一箭双雕,一可解决掉余碗,二可为您报当日之仇。”
楚心瑶语气很轻很柔,一番话却让敏妃兴奋起来。
一个新仇一个旧怨,正好一起报!
“余姑娘别睡了,快醒醒。”
虞晚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就看到赵公公一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赵公公?你怎么来了?”
赵公公焦急道:“皇上得了风寒,发热发得人都有些不清醒,可他嫌药苦,不肯喝。”
“余姑娘,你上次怎么喂的药?可否把诀窍教给我?”
又病了?
距离上次生病才一个多月,裴昼的身子什么时候这样差了?
虞晚皱了皱眉,“没什么诀窍,就是直接喂,赵公公,要不我去一趟?”
赵公公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我先出去,你换身衣裳再来。”
虞晚应下,快速换好衣服后,跟赵公公急匆匆赶过去。
裴昼的寝宫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虞晚掩了掩鼻子,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想了想,她拿出一张帕子,折了一下围在脸上。
赵公公不经意瞥过,险些跪在地上口呼“皇后千岁”。
太像了,遮上脸上的胎记,简直就是皇后娘娘本人!
虞晚端着药碗进去,赵公公带其他人退出来,龙床之上,裴昼脸色通红,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时不时无意识地咳嗽几声,震得额头上薄薄的汗珠滚落下来。
虞晚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将他扶起来:“裴昼,喝药了。”
裴昼皱了皱眉,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阿晚……”
他呼吸急促了许多,声音也变得委屈:“阿晚,你回来了,你……”
“喝药,”虞晚一勺子怼在他嘴边,“听说你又不肯喝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反正裴昼烧糊涂了,等退烧之后,应该只当是一场梦吧。
裴昼的眼睛亮了亮,双手紧紧搂住虞晚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口处。
“不是梦,不是梦对不对?阿晚,你真的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虞晚耐心道,“你先喝药,病好了我们再说话,好不好?”
“不要,”裴昼抽泣一声,“药苦,我不喝。”
虞晚无奈,谁家暴君像个小孩子似的,喝药还要哄啊?
正要使出她屡试不爽的硬塞大法,裴昼闷闷道:“除非你亲亲我,亲一下喝一口。”
“别想,”虞晚无情拒绝,“我可不想被你传染。”
裴昼:“……”
确认了,就是他的阿晚。
也只有阿晚,能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
裴昼努力睁开眼睛,试图将眼前人看得更清楚些,可惜整个人晕乎乎的,又有手帕挡脸,看不到虞晚的真容。
他想把帕子拽下来,一眼,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知道阿晚现在的模样,然后找到她!
可惜,计划没能成功,虞晚压住他的手,一勺又一勺将苦涩的药喂给他。
药里有安眠成分,喝完之后比刚才还晕,困得睁不开眼睛。
眼见虞晚扶他躺下,就要离开,裴昼不甘心,伸手挽留,快要抓住她的手时,虞晚避开了。
“阿晚,别走。”
他恳求着,可惜敌不过药效,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女子无奈又平静的声音。
“裴昼,我不爱你了,别再找我了。”
裴昼又做噩梦了。
他梦到离宫时,虞晚还笑吟吟地让他早些回来。
“回来后给你做大餐,我新学了几道菜式。”
他道了句“好”,依依不舍,直到有人来催,才上马离开。
他想着早点办完事早点回来,骑马一次没有回头,谁知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再次见面,阴阳两隔。
“阿晚--”
裴昼猛地惊醒,趴在他床边的虞晚听到动静,抬头揉了揉眼睛。
“皇上你醒了?”
她下意识去摸裴昼的额头,想看看他还发不发热,裴昼却躲开,粉色衣袖拂过他的侧脸。
“谁让你进来的?”
裴昼眸色冰冷,“朕不是说过,不想见到你吗?”
虞晚愣了一下:“我,奴婢来喂你喝药……”
“滚出去,”裴昼冷着脸指了指门口,“朕不想见到你,还有这个荷包,拿出去扔了。”
看到那半张没有胎记的脸时,他恨恨地挪开。
不爱他了?不要再找她?
虞晚,你好狠的心!
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有关虞晚的人或物,长得像也不行!
看着被裴昼拍在床榻上的荷包,虞晚紧了紧手心。
那是她给裴昼的生辰礼,为此,她特地跟绣娘学了刺绣。
虞晚不是没脾气,她沉默地抓起荷包,又沉默地出门。
裴昼背对着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半晌之后,赵公公悄悄推门进来,裴昼听到动静冷哼道:“来跟朕认错?别以为你承认你是虞晚,朕就……”
“皇上,是奴才。”
赵公公讪讪道:“奴才想问问余碗在这里吗?余姑娘守了您一夜,奴才想换她,让她吃点东西。”
裴昼怔了一下:“她走了。”
赵公公察觉到屋内的低气压,小心翼翼道:“皇上,奴才去找太医再来给您把脉?”
“不是去找余碗吗?”
裴昼斜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赵公公忙不迭退出去,没过一炷香,又匆匆进来。
“皇上,余姑娘她……”
裴昼不耐烦道:“宫女的饭菜不合胃口,就让她去点菜,这种小事还要来烦朕?”
嘴养刁了,吃了一个月的宫人饭菜,肯定吃不惯。
“不是,”赵公公气喘吁吁,“皇上,余姑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