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诛九族威胁,徐院正苦着脸说出他的诊断结果。
至于滑脉,他没有说出来,诛九族的事有一件就够了。
一定是他诊错了,男子怎么可以有孕呢?
若被他的神医师父知道,他能诊出如此骇人脉象,一定会将他逐出师门。
赵公公被震惊到了,他瞪圆了眼睛,去看裴昼,发现裴昼脸上带笑,好似没有听到徐院正的逆天发言。
又或者,是被刺激疯了?
“去把余碗带来,朕要见她,立刻马上!”
捂着依旧胀痛的肚子,裴昼却笑得十分开怀。
他相信徐院正的医术,但男子不可能来月事,所以他的反应只能说明一点--他和某人,共感了。
与弟弟裴夜共感二十多年,裴昼比谁都熟悉这种感受。
余碗还是虞晚,他很快就会知道!
心情大起又大落,再加上腹中抽痛,没等虞晚来,裴昼忽觉眼前一黑。
体弱多病的他有经验,知道这是自己生病的征兆。
留下一句让虞晚侍疾,就陷入了昏迷。
被喊来裴昼寝宫,虞晚有点懵,她和赵公公面面相觑之后,赵公公熟门熟路端来热水和帕子,“麻烦姑娘给皇上敷上帕子,我去让人熬药。”
说完他就溜了,只留虞晚一个人在屋里,她更懵了。
她正睡觉呢,冷不丁被叫醒,就是要来伺候裴昼?
紫宸宫这么多人,难道伺候不好一个他?
她嘟嘟囔囔,看到裴昼躺在榻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比起清醒时的狠厉,此时的脆弱惹人心疼。
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呢喃什么,虞晚凑近了,才勉强听到几个音节。
“阿晚,我冷……”
罢了。
虞晚叹气,她心软了:“看在你之前照顾我的份上,这回换我来吧。”
每次来月事她都疼得死去活来,都是裴昼照顾她,这回……
“欸,”虞晚摸了摸小腹,“怎么不疼了?”
以往都是喝止疼药,才能不疼的。
见裴昼出了一脑门汗,她来不及多想,打湿帕子给他擦拭。
宫里的消息传得总是格外快,一上午的功夫,后宫嫔妃就知道裴昼病了,一个个赶来紫宸宫侍疾。
宫里位分最高的是静妃和敏妃,静妃是太后娘家侄女,现跟太后在宝光寺祈福,所以宫里敏妃一家独大。
楚心瑶在紫宸宫门口跪了两个时辰,这里人来人往,里子面子都丢了。
她不敢怪裴昼,所以把一腔怒火对准虞晚。
一个小小宫女,竟敢讽刺她邀宠,定要让她好看!
“娘娘,咱们这样过去,恐怕不能给皇上侍疾,还会引得皇上不满……”
楚心瑶走在敏妃身侧,忧心忡忡:“咱们还是回去吧。”
敏妃性子蛮横,嚣张跋扈惯了,好不容易有靠近裴昼的机会,却被楚心瑶千方百计劝阻。
她当场一个巴掌扇过去:“瑶嫔,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仗着太后宠爱,跟本宫抢侍疾机会?做梦!”
楚心瑶捂着脸,眼中的恨意不敢泄露半分,她带着哭腔道:“娘娘明鉴,嫔妾绝无此心,只是听说皇上身边有个娇宠的小宫女。”
“她虽是宫女,却以皇上最爱的女人自居,侍疾恐怕也被她一手把控,娘娘若是去了,肯定会无功而返。”
一句又一句,将敏妃的火气拱起来了。
“皇上最爱的女人?”
敏妃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本宫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圣!”
楚心瑶窃喜计划得逞,表面却十分担忧:“娘娘别冲动,那宫女名叫‘余碗’,长得与先皇后有五分相似,若是没了脸上胎记,活脱脱就是……”
“五分相似?那就不是先皇后娘娘。”
敏妃嗤笑:“皇上被奸人迷惑,太后娘娘尚在宝光寺祈福,本宫既管着后宫,就有权惩治蛊惑帝心之人。”
说罢,她一把将楚心瑶推开,带人风风火火往紫宸宫去了。
楚心瑶委屈地跟在众人身后,嘴角划过鄙夷。
一激就中招的蠢货,不足为惧,倒是静妃,是虞晚那个贱人死后,她入主中宫的强劲对手。
楚心瑶痴痴地看了一眼贤王府的位置,只有她当上皇后诛杀暴君,才能和王爷长相厮守!
敏妃一来,原本站在紫宸宫门口望穿秋水的妃嫔纷纷让路,不敢挡路。
赵公公原本守在寝宫门口,以防不时之需,至于来的那些妃嫔,他让徒弟小卓子去打发。
可一听敏妃来了,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敏妃娘娘,”赵公公恭敬道,“皇上有旨,无需各位娘娘小主侍疾,还请您等回宫吧。”
敏妃不悦道:“赵公公,你老糊涂了?皇上生病不让本宫侍疾,偏生让个宫女留在皇上寝宫。”
“让那宫女过来,本宫要好生教教她规矩。”
敏妃父兄都是手握重兵的武官,她在后宫除了皇帝太后,连太后的亲侄女都不怎么放在心上,更别提赵得福一个太监。
赵公公没动:“敏妃娘娘请回吧,皇上吩咐了,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紫宸宫。”
他一挥手,紫宸宫出来几个太监嬷嬷,个个虎背熊腰,虎着脸请敏妃离开。
敏妃快要被气死了,她一咬牙,示意左右拦住他们,直接冲了进去。
“敏妃娘娘,你不能进去……”
赵公公奋力阻止,可惜有人拦着,他无法突破。
敏妃目标明确,直奔裴昼寝宫,虞晚见药久久不来,想出来看看,两人正好撞上。
一看到虞晚脸上的胎记,敏妃立刻知道她的身份,她伸手就要扇虞晚一巴掌,虞晚下意识躲了一下,没得逞。
敏妃大怒:“你竟敢躲?”
“你谁啊你,”虞晚黑脸,“平白无故打人,我凭什么不能躲?”
她打量了敏妃一眼,凭穿着打扮,应该是妃嫔,位份还不低。
“本宫打的就是你这个勾引皇上的贱婢,来人,给本宫按住她!”
敏妃带的人不少,裴昼喜静,伺候的人不在此处,在这里的人都被拦下了,一时间竟分不出人去救虞晚。
虞晚扫了眼四周,立刻往屋内跑。
敏妃冷笑:“想跑?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虞晚才没想着跑,她只想把食物链顶端的裴昼叫醒,毫不犹豫拧了裴昼一下,他顿时疼得睁开眼睛。
“皇上救命,”不等他说话,虞晚往龙床上一躲,“有人要杀我!”
裴昼正在做噩梦,梦里的虞晚喊救命,被疼醒,现实的虞晚也在喊救命。
梦境与现实重叠,裴昼怒上加怒,直接一脚踹在追过来的敏妃身上!
“放肆!竟敢伤害皇后,谁给你的胆子!”
虞晚懵了。
她掉马了?!
敏妃比她还震惊,“皇上,什么皇后,您身后的是试图勾引您的贱婢啊!”
裴昼捂着胀痛的脑袋,冷笑道:“竟敢咒骂皇后,赵得福,拉下去斩了!”
赵公公好不容易挣脱开,一进屋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一挥手,敏妃被带走了,至于斩首……
皇上说的是胡话,不算数。
吵闹的人走了,裴昼也清醒了几分,他转头看向虞晚,在她溜走之前,一把将她拽到怀里。
小腹隐隐作痛,裴昼用力按了按,暴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
他近乎痴迷地抚摸虞晚的脸颊,另一只手附在她小腹上。
“朕的皇后,终于回来了……”
“皇上,”虞晚战战兢兢打断他,“奴婢不是皇后娘娘。”
裴昼听了,只是低声一笑:“别骗朕了,皇后可曾听说过共感?朕现在正在为皇后承受月事之痛呢。”
“皇后欺我骗我,朕要好好想想,如何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