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晨的急诊广播：15万的新大山
冷清的夜里凌晨一点的江城二院缴费大厅，只剩下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杨光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收到前同事老刘转来的500块，加上之前的零散转账，终于凑够了3500元。他把钱递进窗口，看着护士敲下“缴费成功”的字样，心里刚松的一口气，又被护士随口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林予朵的移植排仓押金15万，最好一周内补齐，不然排期可能要往后推。”护士递来收据，语气平淡，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杨光心上。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收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腰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被钝锯来回拉扯，眼前阵阵发黑。15万——刚凑齐5000化疗费就已经掏空了所有关系，这15万又该从哪里来？他摸了摸胸口的蜡笔画，朵朵歪歪扭扭的“爸爸”两个字，此刻像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您没事吧？要不要扶您去休息区？”护士见他脸色惨白，轻声关切地问。
“没事，谢谢。”杨光摆了摆手，强撑着站直身体，打开手机银行——余额显示“2.30”，连买瓶矿泉水的钱都不够了。他想起刚才缴费时，手机弹出的电量提醒“剩余5%”，现在连联系别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门诊大厅，他本想找个长椅歇会儿，却被电视屏幕上突然切出的滚动字幕吸引了注意力——红色的宋体字在黑色背景上格外醒目：【江云社区居委会招标公告：辖区新交付楼盘“江云学府”100户家庭开荒保洁招标，工期7天，总预算20万元。投标要求：具备正规营业执照，拥有50人以上专业保洁团队，投标截止时间明日早8:00。】
“20万……”杨光的脚步猛地刹住，像有人从背后拽住他的衣领，连后腰的疼痛都忘了。这不仅够凑齐朵朵的15万押金，还能剩下5万周转，甚至能给白馀风的养生馆添点耗材——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命钱！
2.招标公告闪现：抓住救命稻草
他冲到电视屏幕前，凑近了看，生怕自己看错了数字。“100户、7天、20万”——每个字都像带着光，照亮了他漆黑的处境。旁边一位陪床的大爷见他盯着屏幕发呆，笑着说：“小伙子也想投标啊？这单子大是大，可要求也高，50人团队加营业执照，一般小家政根本拿不下来。”
“大爷，您知道这招标怎么报名吗？”杨光赶紧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得去社区居委会交标书，带上营业执照和团队名单，明天早上8点就截止了，现在都一点多了，只剩六个多小时了。”大爷指了指屏幕下方的联系电话，“快打电话问问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光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招标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居委会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困意：“江云社区招标办，请问有什么事？”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江云学府的保洁招标，投标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团队成员身份证复印件和健康证、详细的服务方案和报价单，明天早上8点前必须送到居委会，逾期不候。”工作人员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提醒，团队必须满50人，且有正规资质，缺一不可。”
挂了电话，杨光的心跳得飞快——营业执照、50人团队、标书，六个多小时要准备完这些，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一想到15万押金和朵朵的排仓机会，他又咬了咬牙：“就算是登天，也要试试！”
他摸出手机，借着最后一点电量，开始翻找通讯录——首先要解决的，就是50人的团队和营业执照。
3.一秒算账：7.8万的诱惑
坐在门诊大厅的长椅上，杨光用手机备忘录飞快地算账：总预算20万，100户，单户均价2000元。成本方面，人工按每人每天200元算，50人7天就是7万；耗材（清洁剂、手套、工具等）预计3万；再加上交通和其他杂费，总成本大概10万左右。净利润10万，按他和王映雪的四六分成，他能得6万，王映雪4万——这样一来，不仅能凑齐15万押金的一半，还能给朵朵存点营养费。
“7天6万……”他喃喃自语，眼睛亮得吓人。这比他干一个月家政还赚得多，更重要的是，这是能让朵朵顺利排仓的关键。可兴奋过后，现实的难题又摆在面前：他现在手里只有之前培训的23位兼职阿姨，加上以前认识的7位退役消防队友（都在家待业，愿意临时帮忙），还有14位保洁培训班的同学，加起来才44人，还差6个；更要命的是，他的“阳光家政”还在核名阶段，连营业执照都没有。
“还差6个人……去哪里找6个靠谱的人？”杨光抓着头发，急得团团转。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王映雪发来的消息：【朵朵刚才醒了，问你怎么还没回来，我说你在忙工作，她让我告诉你别太累。】
看着消息，杨光的眼眶一热——为了朵朵，就算是抢，也要把这6个人凑齐！他想起白馀风的养生馆刚开业，说不定有认识的闲散人员，赶紧拨通他的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估计是手机没电了。
“再想想……还有谁？”他拍着脑袋，突然想起以前在超市的同事赵磊，他认识不少做零工的人，赶紧发了条微信：“磊哥，急需6个靠谱的人，明天开始做保洁，日结200，能帮忙找吗？急！”
发完消息，他又开始琢磨营业执照的事——没有执照，就算凑够50人也没用。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王映雪手里那30份客户资料，每一页都盖着“映雪家政咨询部”的红章——那是王映雪以前做家政培训时注册的个体工商户执照，虽然规模小，但却是正规资质！
“有了！”杨光猛地站起来，后腰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却浑然不觉——王映雪的执照，就是现成的“敲门砖”！
4.腰伤警报：不能再赌的身体
他扶着墙慢慢站直，试着弯腰捡地上的收据，腰椎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医生的叮嘱在耳边回响：“腰椎L3-L4的陈旧性裂缝还没愈合，三个月内禁止负重、禁止剧烈活动，否则裂缝扩大可能压迫神经，严重的话会导致下肢瘫痪。”
50人团队需要他统一调度、现场指挥，100户开荒保洁都是重活，就算他不亲自上手，光是每天在各个楼层之间奔波，对他的腰来说也是巨大的负担。上次3天极限打工差点把腰搞废，这次7天高强度调度，他的腰能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杨光咬着牙，用手按住后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朵朵的排期不能等，15万押金不能拖。他想起朵朵贴在他手背上的星星贴纸，想起王映雪泛红的眼眶，想起白馀风借钱时的局促，突然觉得腰上的疼痛没那么难忍了。
他掏出手机，给王映雪发了条微信：“王姐，有急事找你，关于朵朵的押金，你现在方便吗？”没等回复，他又开始整理团队名单——把23位阿姨、7位队友、14位同学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一一列出来，做成表格，还差6个名额，只能等赵磊的回复了。
手机电量只剩下2%，屏幕开始闪烁，他赶紧把表格保存到云端，又点开备忘录，开始写标书的大致框架：服务流程、质量标准、应急方案……越写越有思路，仿佛已经看到了中标后的场景。
5.倒计时：还差6个人
凌晨三点，手机终于还是关机了。杨光摸出兜里的充电宝，却发现昨天着急出门忘了充电，现在也是空的。他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坐在长椅上等着赵磊的回复——如果找不到6个人，就算有营业执照，也达不到投标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凌晨四点，远处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杨光站起来，决定去社区居委会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借个充电宝，顺便再问问有没有人愿意临时兼职。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赵磊，他骑着电动车，车后座还载着两个人，都是以前超市的同事。“杨光！我看到你消息就赶过来了，这是老周和小吴，他们愿意帮忙，还能再叫上三个老乡，刚好6个人！”
“磊哥！太谢谢你了！”杨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
“谢什么，都是为了孩子。”赵磊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我给你带来了，身份证和健康证明天一早就给你送来，你放心去准备标书吧！”
凑齐50人！杨光的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赶紧借了赵磊的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然后给王映雪发了一条定位和语音，语气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王姐，我在二院门口，有个能凑齐朵朵15万押金的机会，但需要你的帮助——给我50个人的信任，还有你的‘映雪家政’执照，天亮前必须搞定，否则就来不及了！”
6.第一缕晨光中的赌局
语音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了00:31，距离投标截止还有7小时29分钟。窗外，第一缕晨光正从停车场尽头升起，淡淡的金色洒在医院的墙壁上，像给这场艰难的赌局镀上了一层希望。
杨光站在晨光里，后腰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7个小时，他要完成三件事：拿到王映雪的营业执照副本、集齐50人的身份资料、赶制出一份合格的标书。这每一件事都充满了不确定性——王映雪会不会同意借执照？50人的资料能不能按时集齐？标书能不能通过审核？
更重要的是，就算中标了，7天100户的高强度工作，他的腰能不能撑得住？一旦腰伤复发，不仅赚不到钱，还可能拖累整个团队，甚至影响朵朵的治疗。
手机终于充上了电，王映雪的回复跳了出来：【我马上过来，执照在我包里，我们见面说。】
杨光握紧手机，看着远处越来越亮的晨光，深吸一口气——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要闯过去。这不仅是为了20万的预算，更是为了朵朵病床上期待的眼神，为了那些信任他的兄弟和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