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家政生活咏叹调 > 第三十章 腰伤确诊——退役旧疾必须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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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中标后的狂欢:骤停的军姿

执照到手的当晚,李阿姨提议在社区食堂摆庆功宴,23位保洁阿姨全员出动——张大姐从家里拎来刚卤好的酱牛肉,小周阿姨烤了满满两盘饼干,连平时最节俭的刘阿姨都买了一箱啤酒,说是“要给老板们庆功”。

食堂里灯火通明,长条桌上摆满了菜,啤酒泡沫“滋滋”地往上冒。李阿姨端着酒杯站起来:“今天咱们光朵家政中标,全靠小杨和王督导!我提议,敬他们一杯!”阿姨们纷纷举杯,连不会喝酒的都端起了饮料,“干杯!”

杨光笑着站起来,刚想摆个在消防队时练熟的军姿助兴,腰部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卡了壳,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腰椎深处炸开,像有人把烧红的铁钉猛地敲进骨缝,疼得他瞬间僵在原地,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酒杯“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杨!你怎么了?”王映雪赶紧扶住他,摸到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是不是腰伤又犯了?”

阿姨们也慌了神,李阿姨赶紧搬来椅子:“快坐下歇歇!我去拿红花油!”张大姐摸出随身携带的护腰:“先把这个戴上,能舒服点!”小周阿姨则急着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行就去医院,别硬撑!”

杨光靠在椅子上,咬着牙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可额角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后腰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剧烈,连呼吸都带着疼。他知道,这次的腰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2.急诊拍片:冰冷机器下的绝望

王映雪骑着电动车,几乎是连拖带扶地把杨光送进急诊室。凌晨的急诊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护士站的灯亮着,消毒水味混着夜间的寒意,刺得杨光鼻腔发疼。他被扶坐在候诊椅上,后腰的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把衬衫后背浸出一大片深色的湿痕。

“医生!医生快帮帮忙!”王映雪拍着诊室的门,声音带着哭腔。值班的李医生穿着白大褂匆匆出来,见杨光蜷缩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立刻蹲下身:“哪里不舒服?先躺到检查床上。”

杨光被两人架着挪到床上,刚躺下,李医生的手指就按在了他的腰椎两侧:“这里疼吗?”指尖触到 L3-L4位置时,杨光猛地抽搐了一下,疼得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疼……像有针在扎。”

“腿麻不麻?能不能抬起来试试?”李医生又问。杨光咬着牙想抬左腿,却发现小腿传来一阵麻木感,像是灌了铅,勉强抬到半空就落了下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以前腰伤复发只是疼,从没出现过麻木的情况。

李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情况不太好,可能是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了。先去做个腰椎 MRI,看看具体脱出程度。”他开了检查单,又嘱咐护士:“安排加急,病人情况紧急。”

杨光被推往 MRI室时,看着头顶冰冷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在消防队那次救援——为了救一个被困在二楼的老人,他从梯子上摔下来,当时诊断就是 L3-L4椎间盘轻度突出,队医说“养养就好”,他也没当回事。后来做家政,爬高擦玻璃、搬重物是常事,腰伤时不时复发,他都靠贴膏药、吃止痛药硬扛,从没想过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别担心,肯定没事的。”王映雪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却暖不了他冰凉的指尖。杨光勉强笑了笑,想说“我没事”,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MRI室的机器“嗡嗡”作响,杨光躺在检查台上,身体被固定得不能动弹,只能盯着机器顶部的指示灯发呆。腰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眼前却闪过一幕幕画面:朵朵举着画喊他“爸爸”,王映雪在发布会上为他挡镜头,阿姨们围着他庆祝中标……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不能倒下,绝不能。

半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李医生拿着片子,对着灯仔细看了很久,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怎么样医生?”王映雪迫不及待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李医生放下片子,叹了口气:“L3-L4椎间盘撕裂伴髓核脱出,而且脱出的髓核已经压迫到左侧神经根了。你看这里——”他指着片子上的白色阴影,“正常的椎间盘是均匀的,你这里已经裂开了,髓核挤出来,把神经压得变了形。”

杨光凑过去看,片子上的阴影像一块丑陋的补丁,刺得他眼睛生疼。“那……能保守治疗吗?比如吃药、理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还能想到 100户单子的工期,想到阿姨们等着开工的眼神,想到公司账上那笔刚到的预付款。

“保守治疗已经没用了。”李医生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神经压迫时间越长,恢复的可能性越小。再拖下去,不仅会持续剧痛,还可能导致左下肢瘫痪,到时候就算手术,也未必能完全恢复。必须尽快做微创内固定和椎间融合手术,把脱出的髓核取出来,再用钢钉固定椎体。”

“瘫痪”两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在杨光耳边,他猛地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王映雪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手术……手术有风险吗?术后多久能恢复?”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这个手术技术很成熟,成功率在 90%以上。”李医生说,“术后至少要卧床休养一个月,三个月内不能弯腰、负重,半年内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也就是说,你以后不能再爬高、不能搬重物,家政那些活,肯定是不能再干了。”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杨光的侥幸心理。他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绝望——家政是他唯一的谋生技能,要是不能干了,他怎么赚钱给朵朵治病?怎么撑起“光朵家政”?怎么给王映雪和那些信任他的人一个交代?

3.手术费单:两难的抉择

李医生递过一张费用估算单,纸上的数字像一把把尖刀,刺得杨光睁不开眼:“微创内固定 椎间融合术,加上术前检查、麻醉、术后护理和药物,总费用大概 8到 10万。你有医保的话,自费部分大概 5万左右。我建议一周内安排手术,不能再拖了。”

5万——正好是“光朵家政”刚到账的第一笔预付款。杨光捏着单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纸张边缘被他揉得发皱。这笔钱他原本计划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给阿姨们买新工具,一部分留作公司周转,还有一部分存起来当朵朵的手术备用金。可现在,这 5万要用来救他自己的腰。

“我……我再想想。”他把单子折成四折,塞进后裤袋,像是要把这沉重的抉择藏起来。后腰的疼痛又开始加剧,他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医生,能不能给我开点止痛药?我先回去安排一下工作。”

李医生看着他倔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以给你开点非甾体类止痛药,但只能暂时缓解,不能多吃,伤胃。记住,千万不能再干重活,要是疼得厉害,随时来急诊。”

走出诊室,王映雪扶着他,眼泪还在掉:“你是不是想把预付款用来做手术?那公司怎么办?100户的单子怎么办?”

“单子不能黄。”杨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阿姨们都等着这单赚钱,公司刚成立,要是连第一单都做不好,以后就没人信我们了。”他顿了顿,看着王映雪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再给我 7天,就 7天。我把 100户的分工、流程都安排好,找个靠谱的人临时负责现场,然后就来手术。”

“7天?你怎么撑 7天?”王映雪抓住他的手,“医生都说了不能再干重活,你连走路都费劲,怎么去现场安排?”

“我可以在办公室做方案,让阿姨们把现场的情况拍给我看。”杨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实在不行,我就吃止痛药撑着。王姐,我没有退路——朵朵的手术费还没凑齐,公司还有几十个人要吃饭,我不能倒下。”

王映雪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他。她擦了擦眼泪,语气带着决绝:“好,我陪你撑这 7天。白天我去现场盯着,你在办公室指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但你答应我,要是疼得实在受不了,必须立刻来医院,不能硬撑。”

“我答应你。”杨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他稍微安心了些。可他心里清楚,这 7天的硬撑,就像在走钢丝——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所有人的希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过去,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试一试。

走出医院大门,凌晨的风吹得人发冷。王映雪把电动车骑得很慢,杨光坐在后面,紧紧抱着她的腰,额头抵在她的后背。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为了她,为了朵朵,为了“光朵家政”,就算拼上这条腰,他也要撑过这 7天。

4.隐瞒:肩上的承诺

回到家,朵朵已经睡熟了,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床头放着她画的“全家福”。杨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更坚定了——为了朵朵,为了王映雪,为了那些信任他的阿姨们,他必须撑过这7天。

王映雪把他扶到沙发上,拿出红花油给他揉腰,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你是不是想瞒着大家?要是阿姨们知道你腰伤这么严重,肯定不会让你干活的。”

“不能让她们知道。”杨光抓住她的手,把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单子刚接下来,大家都等着赚钱养家,我不能让她们失望。再给我7天,等我把100户的分工和流程都安排好,找个人临时负责现场,我就去手术。”

王映雪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掉在他的头发上:“7天……你要是敢硬撑着爬着回来,我饶不了你。”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决绝,“我帮你!白天我去现场盯着,你在办公室做方案,能不动腰就不动腰。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必须立刻去医院,听见没有?”

“听见了。”杨光抬起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笑了笑,“有你在,我肯定没事。”可他心里清楚,这7天,将是一场赌上健康的硬仗。

第二天一早,杨光像往常一样去公司,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阿姨们见他来了,纷纷围上来问他昨晚的情况,他笑着摆手:“就是老毛病犯了,贴点膏药就好。”李阿姨不放心,非要给他塞了瓶止痛片:“要是疼得厉害就吃一片,别硬扛!”

看着阿姨们关切的眼神,杨光的心里暖暖的,也更愧疚了——他知道,自己隐瞒病情,是不想让大家担心,可这隐瞒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

5.浴室里的封闭针

深夜,家里静悄悄的,王映雪和朵朵都已经睡熟了。杨光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锁上门,从药箱里拿出一支封闭针——这是他以前在消防队时,队医教他的应急办法,能暂时缓解剧痛,却对身体有副作用。

他脱掉上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腰上狰狞的旧伤疤痕,深吸一口气。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一阵刺痛传来,他咬着毛巾,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洗手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推完药,他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腰部的疼痛果然缓解了不少。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却对着镜子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倔强,带着无奈,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知道,这7天里,他可能要靠封闭针才能撑下去;他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加重病情,甚至留下后遗症。可他没有选择——一边是刚起步的公司和几十个人的生计,一边是自己的健康,他只能赌一把。

“7天……”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只要7天,就能把单子稳住,就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窗外的月光透过浴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不知道,这7天的硬撑,会不会让他彻底站不起来;也不知道,等他手术醒来时,公司和生活,会不会还是他想要的样子。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因为他的肩上,扛着太多人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杨光又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公司,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更浓了。他笑着给阿姨们分配任务,安排100户单子的前期准备工作,仿佛昨晚的剧痛和封闭针,都只是一场梦。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根拉到极限的弓,随时可能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