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未知渠道:键盘声里的争执
凌晨1:42的出租屋,只有客厅亮着一盏台灯。王映雪翻了个身,身边的位置凉得像冰,她摸出手机一看,凌晨两点——杨光还没睡。客厅里传来“哒哒”的键盘声,夹杂着他压抑的吸气声,她心里一紧,披了件薄外套轻手轻脚走出去。
杨光背对着她,肩膀微微佝偻,右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左手却悄悄按在腰后。屏幕上“云顶三期顶层会所”“260㎡玻璃穹顶”“日出前完工”的字样像针一样扎进王映雪眼里,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这种高空活你也敢接?你的腰忘了医生怎么说的?”
杨光吓了一跳,赶紧把页面最小化,却还是被她看得正着。他转过身,勉强挤出个笑:“夜班的阿姨全派去江云学府收尾了,能爬高的就我一个。这单单价是平时的三倍,做完首日目标直接超额,咱们离手术费又近一步。”
“近一步?要是你从上面摔下来,我和朵朵怎么办?”王映雪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钱可以慢慢赚,可你就一个!我宁可对赌输了补差额,也不让你去冒险!”
“别闹。”杨光抓住她的手,掌心的冷汗蹭在她手背上,“我当年在消防队爬过30层的楼救过人,这点高度不算什么。而且我带了双重安全绳,肯定没事。”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声音放得很软,“就这一次,好不好?等我回来,给你和朵朵买楼下张记的糖糕,刚出锅的那种。”
王映雪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不容拒绝的倔强,知道劝不动他。她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双全新的防滑手套:“这个戴上,比你那个旧的防滑。还有,每走三步就检查一次安全绳卡扣,不许嫌麻烦!”
“知道了,王督导最细心。”杨光笑着接过手套,心里暖得发疼。
2.封闭针上场:电话里的哽咽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泛着昏黄的光,杨光咬着手电筒,酒精棉擦过后腰时,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刚把针头对准皮肤,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是王映雪。
“到哪了?路上有没有坑洼?电动车慢点骑,别摔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背景里还能听见朵朵迷糊的梦话:“杨光爸爸……要糖糕……”
“快到会所门口了,你让朵朵睡吧,糖糕我记着呢。”杨光强装镇定,针头猛地刺进皮肤,药液的冰凉顺着神经蔓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却硬是把声音压了下去。他怕王映雪听出异样,故意笑着说:“你放心,我穿了那件厚外套,不冷。安全绳也检查三遍了,比当年救火场小孩时还仔细。”
“别跟我提火场!”王映雪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很快放软,带着哽咽,“我查了云顶三期的天气预报,凌晨三点有阵风,要是风太大就下来,听见没有?单子丢了我不怪你,可你要是有事,我……”她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声。
“我知道,风大就停。”杨光的声音也哑了,“你别熬着等我,先睡会儿,我回来给你盖被子。”
“我不睡,我等你。”王映雪说得坚决,“你每隔二十分钟给我发张照片,让我知道你安全。”
“好。”杨光挂了电话,推完药液拔下针头,用创可贴压住针孔。看着手机里王映雪的头像,他攥了攥拳头:“一定平安回去。”
3.260米高空:微信里的叮嘱
260米的顶层平台,风“呼呼”地刮着,吹得杨光的外套猎猎作响。他系好安全绳,刚踩上玻璃穹顶,手机就震动了——是王映雪发来的微信:【刚问了做保洁的张姐,玻璃穹顶倾斜度大,脚要横着踩,别直着站!】后面还配了个“着急”的表情包。
他笑着回复:【收到!王督导的指令必须执行。】顺手拍了张安全绳双重卡扣的特写发过去,配文:【双层保险,比银行金库还安全。】
刚发完,一阵狂风袭来,他赶紧贴在玻璃上,腰上传来熟悉的刺痛。他咬着牙,摸出手机给王映雪发了条语音:“风有点大,我躲在平台角落歇会儿,别担心。”其实他根本没歇,只是想让她安心。
王映雪秒回语音,声音带着哭腔:“不行就回来,我已经跟居委会说了,明天再找别的单子,不差这一单!”
“没事,风快停了。”杨光深吸一口气,慢慢直起身,“你看,我已经擦了三分之一了,很快就好。”他拍了张擦干净的玻璃照片发过去,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手上,像给了他勇气。
每隔二十分钟,他就发一张照片:擦玻璃的刮板、放在平台上的水壶、远处的城市夜景。王映雪每次都秒回,有时是“多喝水”,有时是“别爬太高”,简单的几个字,却像强心剂,让他忘了腰上的疼痛。
4.惊魂瞬间:听筒里的崩溃
杨光擦到穹顶中央时,突然刮来一阵6级阵风。他的身体瞬间被吹得悬空,安全绳“嗖”地绷紧,勒得他腰腹生疼,玻璃刮板“啪”地掉下去,砸在一楼地面的巨响清晰地传进还没挂断的语音通话里。
“杨光!!”王映雪的尖叫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你掉东西了?你有没有事?我现在就打车过去!”
“别来!我没事!”杨光抓住绳索,声音因为疼痛发颤,却努力保持镇定,“就是刮板掉了,我抓着安全绳呢,你听,绳索多结实。”他故意晃了晃安全绳,发出“哗啦”的声响。
“我不信!我要过去!”王映雪的哭声越来越大,“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朵朵交代?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我真没事,你看,我现在在系备用安全扣。”杨光摸索着腰间的备用扣,把“咔哒”的扣合声凑近麦克风,“你听,扣上了,现在是双重保险,比坐过山车还安全。”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姿势,“再给我十分钟,我就能爬回平台,别担心。”
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小了,王映雪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数着时间,十分钟你不跟我说话,我就报警,还要告诉李医生。”
“好,十分钟。”杨光挂了电话,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往平台挪。腰伤的肌肉痉挛得厉害,他疼得眼前发黑,却不敢停下——他知道,王映雪在电话那头数着时间,等着他平安的消息。
5.极限完成:楼下的拥抱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穹顶时,杨光终于爬上了平台。他瘫坐在地上,刚想给王映雪打电话,就看见楼下花坛边,王映雪裹着他的厚外套,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正踮着脚往楼上望,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下来了!”他对着楼下大喊,声音沙哑却有力。王映雪猛地抬头,看见他挥手,瞬间哭着冲过来,在楼下喊:“慢点下来!别跑!”
杨光慢慢解开安全绳,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走到一楼时,王映雪立刻冲过来,想抱他又不敢用力,只能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掉在他的衬衫上:“你吓死我了!我再也不让你接高空活了,打死都不让!”
“不接了,以后都不接了。”杨光摸了摸她的头发,拿出手机给她看结算页面,“你看,4800元,超额完成目标。咱们离手术费又近了一步。”
王映雪没看手机,只是抱着他的胳膊哭:“我不要目标,不要手术费,我只要你好好的。以后再敢拼命,我就把你的工具箱锁起来,连家门都不让你出!”
“好,都听你的。”杨光笑着答应,心里却比蜜还甜。他知道,这个女人嘴上狠,心里却比谁都在乎他。
6.医院门口的妥协
两人刚走到小区门口,杨光的手机就响了,是李医生打来的。“杨光,你的MRI报告出来了,神经压迫比预想的严重,已经出现下肢麻木,必须立刻住院!再拖下去可能瘫痪!”
“医生,我想先回家看看朵朵,明天再住院行不行?”杨光的声音有些疲惫。
“不行!现在就来!”李医生的语气很坚决,“王映雪在你身边吧?让她带你过来,这是命令!”
王映雪抢过手机,语气坚定:“李医生,我们现在就过去。”挂了电话,她看着杨光,眼眶又红了:“别再犟了,去医院。朵朵那边我已经给李阿姨打电话了,她会照顾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王映雪扶着他往出租车方向走,“对赌重要,但你的命更重要。你要是瘫了,我一个人怎么撑起公司,怎么带大朵朵?我们是一家人,要一起走下去,不是吗?”
杨光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坐在出租车里,他靠在王映雪的肩上,看着窗外升起的朝阳,心里五味杂陈——对赌才第一天,他赢了订单,却差点输掉自己。接下来的91天,他该如何平衡生意与健康?而那个“未知渠道”的订单,真的只是巧合吗?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王映雪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