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江穗投递的“信件”,像投入汽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武装机关的平静。
第二天,相关确定了位置,已整装待发。
县城西关,废弃连杆厂内。
破败的仓库铁门紧闭,里面却是人声嘈杂,烟味熏天。
“老表”张麻子正叼着烟,唾沫横飞地跟几个手下清点昨夜刚到的“货”——
几个贴着海外标签的箱子和几匹花色艳丽的“洋布”。
“都特么手脚麻利点!姜家屯那批‘土疙瘩文物’晚上就得运走,买家等着呢!姜建国那怂货,连自己闺女都……”
话音刚落!
“哐当——!!”
仓库的铁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清晨的冷光,瞬间灌入!
十几名荷枪实弹、身着特警制服的公安干警和武装士兵如同神兵天降,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封锁了所有出口!
“不许动!公安!”
“双手抱头!蹲下!”
炸雷般的厉喝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张麻子嘴里的烟“啪嗒”掉在地上,脸上的横肉瞬间僵硬,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干……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吼着,下意识想往堆满货箱的角落缩。
“张麻子!”为首的中年警官目光如电,声若洪钟:
“你涉嫌重大走私、投机倒把犯罪!现在依法对你及现场所有人进行抓捕!铐起来!”
“放屁!诬陷!纯属诬陷!”张麻子跳脚大骂,眼珠子通红,望向干警后方,试图找到熟悉身影。
“谁他妈举报老子?有种站出来!老子弄死他!”
他试图反抗,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干警瞬间反剪双臂,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死!
“搜!”警官一声令下。
手下们如狼似虎地扑向那些货箱。
撬棍撬开木箱,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电子表、成匹的洋布,还有角落里几个用稻草包裹的坛坛罐罐——赫然是带着新鲜泥土的文物!
“头儿!有发现!金条!还有这个记账单!”
一个干警从张麻子藏身的破桌子底下,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铁盒,打开,里面是几根黄澄澄的金条和几张写着交易记录的纸!
铁证如山!
张麻子面如死灰,看着那些被搜出的东西,尤其是那盒金条和单据,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腿一软,差点跪倒。
“带走!”警官厌恶地一挥手。
……
翌日,警笛刺耳的尖啸划破姜家屯的宁静。
姜建国昨晚宿醉未醒,正打着震天的呼噜。
李金花在厨房骂骂咧咧地烧水,姜宝珠则对着家里的一面小镜子,美滋滋地往脸上抹雪花膏。
“砰!”
院门被暴力踹开!
一群干警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小院。
“姜建国!李金花!出来!”
姜建国被惊醒,赤着脚跑出来,看到满院子的警察,酒瞬间吓醒了大半,强作镇定:
“同志,这……这是干啥?”
“姜建国!你涉嫌与张麻子勾结,长期走私黄金、文物等法律禁止流通物资!现在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带走!”
“什么?”姜建国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声音都劈了叉。
“污蔑!天大的污蔑!谁?是谁!张麻子?不可能!他是我兄弟!”
“哼!兄弟?”警官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名干警正押着垂头丧气、戴着手铐的‘老表’张麻子走了进来。
“姜建国!”张麻子一看到姜建国,眼睛瞬间红了,像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声嘶力竭地吼道:
“就是他!警察同志!都是他指使的!那些‘土疙瘩’是他弄来的!金条也是他分给我的!我只是个跑腿的!他才是主犯!”
“他闺女也是他逼着卖给我,让我做他女婿,他想两头吃!他想害死我!我要举报!我戴罪立功!”
“张麻子!你他妈血口喷人!”
姜建国目眦欲裂,彻底疯了,挣脱干警就想扑上去:“我艹你祖宗!”
“那些金条明明是你给我的!是你拉我下水!那些破碗烂罐子也是你塞给我的!你特娘的不得好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污言秽语如同喷泉般往外冒:
“放你娘的狗臭屁!是你贪心!”
“是你坑老子!”
“警察同志,是他诬陷!他栽赃我!”
“他才是罪魁祸首!抓他!”
口水混着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昔日的“兄弟情谊”在生死关头化为齑粉,只剩下赤裸裸的互相撕咬。
而此刻,李金花和姜宝珠早已吓瘫在地,抖如筛糠。
“妈……妈……怎么办啊?”
姜宝珠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精致的雪花膏也花了。
“闭嘴!”
李金花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死死盯着扭打的两人,又惊又怕又恨。
干警们迅速将扭打的两人分开制服。
搜查随即展开。
很快,后院废弃猪圈那个被姜穗“精心处理”过的墙洞被发现了!
当干警撬开那块松动的砖,看到里面只剩下三根金条,和用破布包着的明显带着土沁的几个“老物件”时,姜建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钱呢?金条呢?咋就剩仨根了!!”
他失声尖叫,状若癫狂:“谁偷了老子的钱?”
没人理会他的嚎叫。
那几件文物,剩下的三根金条,加上张麻子仓库的物证和口供,已经足够钉死他了。
“全部带走!”警官冷酷地下令。
……
县公安局,冰冷的审讯室。
分开审讯的策略,让这群乌合之众的联盟迅速瓦解。
张麻子为了减刑,早已将“兄弟情”抛到九霄云外。
不仅坐实了姜建国的罪行,还添油加醋!
恨不得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到姜建国头上,把自己描绘成一只被胁迫的可怜虫。
而姜建国这边,最初的嚣张和抵赖,在铁证和张麻子的指认下迅速崩塌。
他冷汗如雨,眼神涣散,从狡辩到语无伦次,最后是彻底的崩溃。
“同志……我坦白!我交代!都是张麻子逼我的!我不干他就要弄死我啊!”
他装模作样地痛哭流涕道。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我爹留下的!祖传的!不是走私!”
“金条?金条……金条是……是……”说着说着,姜建国又突然下跪,佯装磕头,声泪俱下:
“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求领导宽大处理!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闺女还没嫁人呢……”
声嘶力竭的姜建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试图下跪磕头,却被审讯人员制止。
……
李金花最开始是哭嚎喊冤:“我就是个妇道人家,我啥都不知道啊!都是那个天杀的姜建国干的!”
可她在得知罪责严重,可能牵连自己和女儿后,眼神瞬间变得怨毒和算计。
她一把抓住旁边同样被提审、吓得魂不附体的姜宝珠,指甲几乎掐进女儿的肉里,声音尖利而急促:
“宝珠!宝珠你听妈说!现在只有一条活路了!跟你爹划清界限!大义灭亲!”
“快!跟公安同志说!说你爹干的那些事你都看见了!”
“他倒卖东西!他私藏金条!他还把你姐给卖了!”
“都是他干的!我们娘俩是被他蒙骗的!是被他胁迫的!”
“说啊!快说!你想跟妈一起蹲大牢吗?你想被发配到北大荒吗?!”
李金花眼睛通红,眼神凶狠中带着决绝,语气里充满了威胁与逼迫。
惊慌失措的姜宝珠被母亲掐得生疼,又被‘审讯’吓得魂飞魄散,自私的本性也终于是在这高压之下,彻底暴露。
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指着隔壁审讯室的方向,声音尖利刺耳:
“我说!我说!公安同志!都是我爹!都是我爹姜建国干的!”
“他和张麻子走私!那些碗古董瓶子啥的,是他从邻县的老坟里刨出来的!
“金条也是他藏的!他还逼我姐去跟了‘老表’张麻子!说卖了钱给我买新衣服!”
“我和我妈什么都没做!我们都是被他骗的!他是坏人!你们快枪毙他!”
为了自保,姜宝珠毫不犹豫地将亲生父亲推入了刑法的深渊。
……
当姜建国从审讯室被押出来时。
恰好听到隔壁女儿姜宝珠那尖利刺耳的“枪毙他”的指控,
以及李金花那怨毒的“划清界限”的教导时,他整个人彻底疯掉了。
他双眼血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死命挣扎着想要扑向被押出来的李金花和姜宝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李金花!你这个毒妇!贱人!老子瞎了眼当初娶了你!”
“姜宝珠!你个白眼狼!小畜生!老子是你亲爹!!”
“你们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等我出来!我弄死你们两个贱货!老子要把你们卖到最脏的窑子里去!让你们千人qi万人跨!!”
污秽恶毒的诅咒就像肮脏的污水,喷在冰冷的走廊里,将这一家子的最后一丝人性彻底湮灭。
最后,干警们也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将他拖走。
李金花脸色铁青,嘴唇哆嗦,却不敢再回骂一句,只知道死死抓着还在抽泣、颤抖的姜宝珠,眼神里只剩下怨毒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