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言身体微微一晃,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指尖那点银白光芒也黯淡下去。
显然刚才那凌厉的一击,对她消耗极大。
她迅速瞥了一眼蜷缩在实验台下的赵仁理,见他暂时无恙,
立刻转向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墙壁控制面板。
“走!”
她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手指在面板上快速划过,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
“嗡……”
实验室中央区域,一块巨大的、原本严丝合缝的地板,
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黑黢黢的洞口。
“带上样本!跟我来!”
苏子言的声音刚落下,人已率先冲向那个洞口。
赵仁理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从实验台下钻出来,
顾不得后背的灼痛和满身的灰尘玻璃渣,
将怀中那瓶冰冷刺骨的幽蓝污染血液死死抱在胸前,跌跌撞撞地冲向洞口。
就在他即将踏入洞口的瞬间!
“轰隆——!!!”
一声比刚才更加恐怖的撞击声从实验室正门方向传来!
厚重的合金门向内剧烈凹陷变形,门框周围的墙壁如同纸糊般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显然,外面的噬金兽已经缓过劲来,开始撞击正门!
它似乎锁定了赵仁理身上那强烈的“灵体共鸣”!
“快!”
苏子言已经站在洞口下方的阶梯上,向上伸出了手。
赵仁理心脏狂跳,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跃!
在他跳入洞口的同时,苏子言猛地拍下旁边墙壁上一个隐蔽的按钮。
“轰!”
上方滑开的地板瞬间合拢!
将实验室的混乱、咆哮和炽热彻底隔绝!
眼前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只有脚下冰冷的金属阶梯,和苏子言近在咫尺的、带着清冷药香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
“啪嗒。”
一声轻响,苏子言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
柔和而并不刺眼的乳白色光芒,从镶嵌在通道墙壁上的某种发光苔藓或矿石上散发出来,
照亮了这条向下延伸的、由某种光滑青石砌成的甬道。
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浓烈的、令人精神一振的混合药香。
赵仁理甚至能辨认出其中几种极其名贵甚至只在书上见过的药材气息:
千年石髓的温润、九死还魂草的奇异腥甜、地脉紫芝的沉厚木香……
每一种气息都蕴含着磅礴的生命能量,在这封闭的空间里缓缓流淌。
“这是……”
赵仁理惊魂未定,抱着冰冷的玻璃瓶,声音还有些发颤。
“我的私人灵植圃和紧急避险所。”
苏子言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低沉,
她快步向下走去,步伐依旧沉稳,但赵仁理敏锐地察觉到她呼吸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一丝,显然刚才逼退噬金兽并不轻松。
“噬金兽是复苏盟利用地脉凶煞之气和高级合金培育的战争兵器,对高强度的生命能量和灵力波动极其敏感。”
“你刚才的感知,激发出了悬壶灵体的深层共鸣,就像在黑暗里点了一盏明灯。”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悬壶灵体……又是这个赵仁理完全陌生的词汇。
它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却将他推进了一个更加危险而未知的世界。
甬道并不长,很快走到了尽头。
一扇古朴厚重的、由整块温润青玉雕琢而成的圆形门户出现在眼前,门户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草木图案,隐隐有光华流动。
苏子言伸出带着奇异金属手套的右手,按在门户中央一个凹陷的掌印上。
淡淡的银白色光芒从她掌心注入玉门。
“嗡……”
低沉的嗡鸣声中,厚重的青玉门户无声无息地向内旋开。
一股更加浓郁精纯、几乎化为实质雾气的草木灵气混合着冰冷的地脉气息扑面而来!
赵仁理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惊恐和手臂伤口的隐痛,都在这一口气中被抚平了不少!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倒扣碗状的地下空间。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细碎的、散发着柔和月白色光芒的奇异晶石,
如同将一片微缩的星空搬到了地下。
清冷的“星光”洒落,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依着天然岩壁开凿出的梯田状药圃。
药圃里种植的,绝非普通中药!
靠近门口的几畦,生长着叶片如同冰晶雕琢的植物,散发着丝丝寒气;
旁边是通体赤红如火、脉络中仿佛有熔岩流动的小灌木;
更远处,有藤蔓缠绕、结着婴儿拳头大小、散发七彩氤氲之气的奇异果实;
甚至有一小片区域,泥土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上面生长着几株形态狰狞、如同缩小版枯骨般的怪异药材……
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蕴含着惊人的灵气和生命力,形态、色泽、气息都颠覆了赵仁理在《中药学》课本上认知的一切!
许多药材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的或磅礴、或阴冷、或灼热、或平和的独特“气”息!
在药圃中央,有一小片由温润白玉铺就的圆形空地。
空地中央,放置着一个半人高的、造型古朴的紫铜三足药鼎,鼎身铭刻着日月星辰和山川草木的图案,散发着古老而沉凝的气息。
鼎旁,还有一个同样材质的蒲团。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属于小说中描写的仙家药园洞府!
赵仁理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冲击着他二十年来形成的世界观!
他像个闯入了神祇花园的懵懂凡人,满心的震撼和茫然。
“把样本放在鼎旁玉案上。”
苏子言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她走到那片白玉空地边缘,正从旁边一个嵌入岩壁的青玉小柜里取出几个白玉小瓶和一套擦拭得锃亮的银针。
赵仁理依言,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瓶幽蓝的污染血液放在紫铜药鼎旁一张光滑的白玉石案上。
冰冷的瓶身与温润的白玉接触,发出轻微的“嗒”声。
苏子言拿着东西走过来,目光扫过赵仁理手臂上包扎的纱布,眉头微蹙:
“伤口如何?”
“好…好多了,苏教授。冰冰凉凉的,不疼了。”
赵仁理连忙回答,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臂,
确实只有些微的酸胀感,之前的剧痛和那种阴寒入骨的感觉消失了。
苏子言没再说什么,走到他面前,示意他抬起手臂。
她动作利落地解开纱布结,露出下面的伤口。
在灵植圃柔和而充满生机的“星光”照耀下,伤口的情况清晰可见:
翻卷的皮肉已经停止了渗血,红肿消退了大半,边缘开始有细微的肉芽组织萌生,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
冰魄玉髓膏强大的拔毒生肌功效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