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子言闻言挑眉。
“他们不是想探我的底吗?那我就让他们看!”
赵仁理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我现在这副经脉受损、气息虚浮的样子,岂不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我根本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只是一个在隔离点事件中受了惊吓、差点没命的普通学生!”
他顿了顿,继续道:
“而且,《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里不是说‘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吗?”
“他们不是信科学仪器吗?到时候我可以主动要求他们带我去做最全面的体检!”
“脉象、气色、体内生化指标,我现在这状况,绝对符合大病初愈、气血双亏的所有指征!正好让他们彻底放心!”
苏子言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发亮的青年,心中微微一动。
他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利用自身伤势来反将一军,混淆视听。
这份急智和冷静,倒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随你。”
她最终淡淡应道,
“但量力而行,不可强撑。”
“明白!”
......
次日中午,所谓的“专家评估组”果然浩浩荡荡地来了。
除了以王洪潜委员为首的几位学术委员会成员,竟还有两位来自市卫健委的官员,以及……
一位穿着灵管局制服、笑容和煦却眼神锐利的陌生中年男子——王辉的副手,孙科长。
苏子言在重建已初具规模的灵枢实验室外接待了他们,神色淡漠疏离。
“苏教授,别来无恙啊?”
王洪潜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寒暄,
“听说前几日实验室出了点意外,您没事吧?这位是卫健委的李处,这位是钱处,这位是灵管局的孙科长,大家都关心咱们学校的科研安全和学生的身心健康啊!”
“有劳费心。”
苏子言语气平淡,
“意外已处理,并无大碍。”
“哦?那就好,那就好。”
王洪潜目光扫过实验室,
“这位是赵仁理同学吧?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啊,听说之前在隔离点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冲击?”
赵仁理坐在特地准备的轮椅上,身上还披着外套,脸色苍白,嘴唇缺乏血色,眼神也刻意表现得有些黯淡涣散,
闻言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才气若游丝地回答道:
“谢谢王委员关心……咳咳……是有点不舒服,浑身没力气,胸口也闷,苏教授说我是惊吓过度,气血两亏,需要好好静养……”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运转苏子言教他的一个小法门,让自身气血波动显得更加虚浮不定。
那位灵管局的孙科长目光如电,看似随意地扫过赵仁理,手中一个怀表大小的仪器屏幕上有微光一闪而过,显示出的能量读数低得可怜,且极其紊乱,完全符合重伤未愈的特征。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年轻人,身体要紧啊。”
孙科长和蔼地说,
“我们灵管局也有一些先进的医疗资源,如果需要的话……”
“不必了。”
苏子言直接打断,
“他的情况我自有分寸,中医调理即可,不劳费心。”
王洪潜似乎还不死心,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关于隔离点事件的问题,试图套话。
赵仁理一律以“当时太害怕了,记不清了”、“好像就是突然很难受,喘不过气”等模糊说辞应对,配合他那副虚弱的样子,倒是天衣无缝。
最终,这群人一无所获,只能悻悻离去。
临走前,王洪潜还特意强调会“持续关注”。
送走这波人,赵仁理才长长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看似简单的应对,实则惊险万分,毕竟对面的人也不傻,都是一群老狐狸。
“做得不错。”
苏子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极淡的认可。
赵仁理笑了笑,刚想说话,胸口却猛地一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头腥甜,竟咳出少许血丝。
苏子言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扣住他的脉搏,眉头紧锁:
“肝脉依旧弦急,阴伤未复,且有瘀血内阻之象。不可再劳神费力。”
她推着赵仁理的轮椅,将他送回灵植圃休息。
然而,他们都清楚,暂时的试探虽然过去了,但暗流依旧汹涌。
复苏盟的阴谋、药王宗内部的压力、灵管局的窥伺……
这一切,都远未结束。
而赵仁理不知道的是,在他咳出血丝、苏子言神色紧张的那一刻,
远处教学楼某个不起眼的窗户后,一架高倍望远镜缓缓收起。
连帽衫男子靠在窗边,拿出加密通讯器,低声道:
“回报三长老,目标一苏子言动用回春阵损耗不小,但对目标二赵仁理极为维护。目标二伤势属实,悬壶灵体潜力似因伤受激有所显现,但根基受损,威胁等级暂估为中低。情劫……确有加深迹象。”
通讯器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一个冰冷苍老的声音:
“继续观察。悬壶灵体……哼,福兮祸之所伏。待其价值榨尽……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连帽衫男子恭敬应道,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
接下来的几天,赵仁理在苏子言的精心调理下,伤势恢复得很快。
那碗加了百年石斛的独参汤药效惊人,加上灵植圃内充沛的生机灵气,他受损的经脉得以快速修复,丹田内也重新凝聚起一丝比之前更加凝练的灵气。
只是那诡异的情劫值,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苏子言在面对他时,愈发显得清冷疏离,甚至刻意减少了直接的接触和灵气输送,更多依靠丹药和阵法来为他疗伤。
赵仁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和疑惑,但他将其归咎于苏教授本身性格如此,以及近期压力过大。
这日,赵仁理感觉身体好了大半,已能下地行走,便主动来到灵枢实验室帮忙。
重建工作已接近尾声,许多精密仪器正在重新安装调试。
苏子言正在实验室一角,小心地擦拭检查着一个半人高、造型古朴的紫铜丹炉。
这丹炉是之前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炉身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图案,虽然表面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但整体结构完好,散发着沉静古朴的气息。
“苏教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赵仁理走上前问道。
苏子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来得正好。此炉名‘小乾坤’,虽非宗门重宝,但跟随我多年,用以炼制寻常丹药足矣。”
“经上次冲击,炉内灵纹或许有损,你既已能运用灵气,便试着将一丝灵气注入炉壁‘离火’位,感知其内部脉络是否畅通。”
她指着炉身一处雕刻着火焰纹路的位置。
赵仁理依言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将指尖按在那火焰纹路上,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那丝微薄的灵气,缓缓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