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时光里的夕阳把云层染成了琥珀色。
童小夏踩着满地金红的落叶,好奇地看着白芨诉说着。
白芨:“你知道被蜘蛛丝缠颈的滋味吗?那冰冷的丝线勒进皮肉时,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可落入洛冰怀里的那一刻,我突然分不清,他接的是沈灼华,还是藏在她骨血里的白芨。”
童小夏捡起片枫叶,叶脉像极了蜘蛛丝的纹路:“所以洛冰其实早就信她了?”
白芨的影子在余晖里晃了晃,眼底映出阆风山的树影:“或者说,他的信任裹着糖衣,甜里藏着玻璃渣。。。。。。”
玉嘘阆风山顶的罡风呼啸。
蜘蛛精看着到手的百花朝露被沈灼华搅黄,八只眼睛里喷出毒火。
这凡人女子竟敢坏她好事!
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凡人女子,尖牙咬得咯咯作响:“臭女人,去死吧!”
话音未落,黑绿色的蜘蛛丝突然从她口中射出,像条毒蛇般缠上沈灼华的脖颈,猛地一拽——
“呃!”沈灼华瞬间被吊在树杈上,双腿悬空,脚尖离地三尺,脸色因窒息而涨得发紫,窒息感像只无形的手掐得她舌根发麻。她看见蜘蛛精化作道黑影就要逃,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洛冰眼中炸开的红光。
“灵花放!”
洛冰见状,情急之下指尖掐诀。
刹那间,一朵巨型灵花破土而出,花瓣如利刃般张开,像食人花般挡在蜘蛛精面前,血盆大口在阳光下泛着粘液。没等她反应过来,“嗷”地吞下蜘蛛精,咀嚼声里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顷刻间便将蜘蛛精化作一滩浓汁。
解决掉蜘蛛精,洛冰转头看向吊在树上的沈灼华——她的眼睛已经翻白,眼看就要窒息而亡。他指尖一动,无数花瓣如刀片般飞射而出,精准地割断蜘蛛丝。
沈灼华的意识渐渐模糊,脖颈的勒痛突然消失——是花瓣凝成的刀片割断了蛛丝。
紧接着,她失重坠落的瞬间,落入个带着牡丹香的怀抱,洛冰的银发扫过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里竟藏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他飞身跃起,在沈灼华落地前稳稳将她抱在怀中。
昏迷的沈灼华眉头紧蹙,仿佛还在承受刚刚窒息的痛苦。
洛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红衣与她的素衣在风中交缠,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和谐。
牡丹别苑。
客房里,沈灼华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她手抚着脖颈大口喘气。那里的红痕还未消退,像条狰狞的蛇。
沈灼华心中暗道:裴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花妖洛冰的法力竟如此了得......
【她想起裴炎的话:“蜘蛛精只是开胃菜,洛冰若救你,便是对你卸下第一层防备。”】
“呵,果然料事如神。”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语,窗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沈灼华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撩开纱帘一角——洛冰站在牡丹丛边,雪锦和香玉垂手侍立。
“圣君,看来是我们多虑了。”香玉的声音带着歉意,“沈灼华应该不是裴炎的奸细。”
雪锦也道:“是啊,我已查清,那蜘蛛精早潜伏在附近,偷听到我们的计划才提前埋伏。是雪锦粗心了。”
香玉看向洛冰:“那圣君,您打算答应帮沈灼华报仇了吗?”香玉追问。
洛冰没回答,却突然转头,目光精准地撞上沈灼华的视线。
他的瞳孔里映着她惊慌的脸,像块淬了冰的镜子。
沈灼华慌忙缩回头,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远,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这花妖,真是多疑到骨子里。”
她喃喃自语,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洛冰逆光站在门口,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
玄色衣袍上沾着片牡丹花瓣:“你在说谁?”
沈灼华被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沈灼华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强笑道:“没、没什么……”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他缓步走近,墨发垂在肩头,指尖突然抚上她的脖颈:“这里还疼?”
温热的触感让沈灼华浑身一僵,却听见他低笑出声:“胆子倒大,敢偷听我说话。”
洛冰的眼神里藏着探究,而沈灼华的眼底则闪过一丝慌乱——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看穿了。
商场的香水味混着爆米花的甜香。
服装店里,童小夏正拿着两件连衣裙在镜子前比划,白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件淡蓝色的更衬你。”
“是吧?我也觉得!”童小夏放下衣服,好奇地追问,“白芨姐姐,后来洛冰帮沈灼华报仇了吗?”
“那后来呢?”童小夏换下裙子,抓起串珍珠手链,“洛冰到底帮你报仇了没?”
白芨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嗯,那次测试后,他终于信任了我。他帮我搜集了奸党的罪证,用法力扫清障碍,让我得以面圣为沈家陈情。我也遵守承诺,留在小蓬莱做了花奴。”
“那你……”童小夏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背叛他了?”
“我别无选择。”“那时我虽已知晓洛冰并非裴炎所说的妖邪,也查清了裴炎才是蚀月蛇,可我娘还在裴炎手里,那蚀月蛇用她的性命要挟我——我别无选择。”白芨的声音带着苦涩。
“该死的蚀月蛇!”童小夏气得跺脚,转身就往店外走,“真想替你揍他一顿!”
刚走到门口,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嘀——嘀——嘀——”
童小夏吓了一跳。
店员和保安立刻围了上来,拦住童小夏:“小姐,你不能走!”
“为什么?”童小夏一脸茫然。
“防盗报警器响了,我们怀疑你拿了店里的东西没结账。”店员甲语气严肃,“请你到保安室配合检查,我们需要搜查你的包和衣物。”
“我什么都没拿啊!”童小夏又气又急,“肯定是你们的设备坏了!”
她试着再走了两步,警报声依旧尖锐。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凭什么搜我身?”童小夏紧紧抱住自己的包,“我没偷东西,你们没权力检查!”
“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报警了。”店员甲拿出手机,“我劝你别把事情闹大。”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保安上前拉扯,童小夏的背包突然掉在地上,一串珍珠项链滚了出来。
童小夏瞬间愣住了——那根本不是她的东西!
白芨也惊得说不出话,明明看着童小夏什么都没拿……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刺耳:
“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偷东西!”
“爹妈知道了得多心寒啊,太丢人了!”
“这种败类就该关起来!”
污言秽语像针一样扎进童小夏心里,她眼眶瞬间红了:“我不是小偷!不是我!”
“哼,人赃并获还想狡辩?”店员甲示意保安,“带她去保安室,小张,报警!”
“放开我!我不是小偷!”童小夏挣扎着,委屈的目光看向白芨,却发现她也一脸费解。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抓着个小个子男人挤进来,正是之前在樱花树下看书的陆渊。
“对不起各位,我能证明这位小姐不是小偷。”陆渊的声音沉稳有力,“真正的小偷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把这串珍珠链丢进这位小姐的包里,然后趁你们拦住她时,想从侧门逃跑。这些都是他偷的。”
他说着,举起男人手中的袋子里装着几样没拆标签的饰品首饰。
众人哗然:“原来是这样!”“太坏了,居然栽赃陷害!”
童小夏又惊又喜,感激地看着陆渊:“谢谢你!”
“去你妈的!”小偷突然挣脱陆渊的手,狠狠给了他一肘,转身就跑。
“抓住他!”童小夏反应过来,和保安一起追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小偷按在地上,忍不住踹了两脚,“让你栽赃我!让你坏!”
陆渊:“他就是小偷!我看见他把珍珠链丢进这位小姐包里,想趁乱溜走!”
男人挣扎着骂道:“你放屁,!”却被陆渊反手按在地上。
童小夏看着陆渊的侧脸,突然觉得眼熟。
而白芨的影子突然剧烈颤抖,透明的指尖抚上玻璃柜,映出陆渊的眉眼——那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分明是洛冰的模样!
这边,店员连忙对陆渊道谢:“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到保安室做个证,警察马上就到。”
“好。”陆渊捂着下巴,忍着痛应道。
看着他走向保安室的背影,白芨的泪水终于滑落,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洛冰……是你对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陆渊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虚空,目光温柔得像春风拂过牡丹园。他对着空气笑了笑,嘴角的梨涡里,仿佛盛着跨越千年的月光。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童小夏看着陆渊跟着店员去保安室作证,突然拽住白芨的影子:“他真的是洛冰?那你们接下来……”
白芨没说话,只是望着陆渊的背影,眼底的泪水折射出彩虹。
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顶洒下来,在地板上投下光斑,像极了小蓬莱永不凋零的牡丹花瓣。
而远处的人群里,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盯着陆渊,指尖闪过丝蛇鳞般的寒光——是裴炎吗?
童小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有种预感,这场跨越千年的纠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