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敏策马离去时,阿丑眼中满是复杂,而苏鹤轩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却已埋下了“脱身”的种子。
同心锁的冰冷尚未褪去,利欲的火焰已在他心中悄悄燃起——一边是生死与共的情意,一边是飞黄腾达的机遇,这场乱世中的抉择,终究还是偏向了后者。
【郡主挥师赴越州,书生暗谋脱身计】
金兵军营外,尘土飞扬。
完颜敏率领一队骑兵疾驰而去,临行前回头望了一眼阿丑。
阿丑却刻意别过脸,不敢与她对视。
一名士兵走上前,递过一个包裹:“姜梨姑娘,郡主说如今金宋交战,外头兵荒马乱,七日之后她凯旋归来,会备好马车放你们离开。这是郡主让我交给你的。”
阿丑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她攥着银票,心里五味杂陈:“完颜敏,你为何偏偏是金国郡主?为何宋金非要兵戎相见?”
一旁的苏鹤轩根本没注意她的感慨,目光不停扫过军营里留守的士兵——人数寥寥,防守松懈。他悄悄摸了摸鞋底的密信,心头发急(:“完颜敏肯定是去越州设伏了!可七日之后,一切都晚了!我必须尽快离开,把情报送出去!”),眼神闪烁间,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血痂重裂浑不顾,一心只念出人头】
阿丑将银票收好,又从士兵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杀猪刀,摩挲着刀把,依旧在为完颜敏的身份唏嘘。
而苏鹤轩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血痂,不知何时又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送密信、求功名的念头:(“只要把这情报送到宋帝手里,我就能从阶下囚变成有功之臣,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这机会,我绝不能错过!”)。
“鹤轩!你的手又流血了!”阿丑终于发现,连忙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血迹,还将手巾垫在镣铐与手腕之间,“再忍几天,我们就自由了。”
苏鹤轩敷衍地点点头:“嗯。”
【自破伤口寻借口,巧言骗赴小山坳】
午后,阿丑拉着苏鹤轩在军营里散步,试图缓解他的烦躁。
走到无人处,苏鹤轩趁阿丑不注意,悄悄用指甲将手腕的血痂再次抠破,鲜血顿时流得更凶了。
“啊——”他故意痛呼一声。
“怎么又流血了?”阿丑连忙停下,心疼地查看。
“好像伤口溃烂化脓了,得找些草药消炎才行。”苏鹤轩皱着眉,装作痛苦的样子。
“可军营里哪有草药啊?”阿丑急了。
“我听炊事兵说,厨房后面有个小山坳,那边或许有。”苏鹤轩顺势说道。
“走,我们快去!”阿丑立刻拉着他往厨房方向走,丝毫没察觉他眼中的算计。
【坳中寻药藏祸心,醉马充作黄连草】
在两名金兵的看守下,阿丑和苏鹤轩来到了厨房后的小山坳。
坳里草木丛生,野花遍地,倒是真有不少草药。
“鹤轩,要找什么草药啊?”阿丑环顾四周,一脸茫然。
“青蒿、黄连都行,能消炎止痛。”苏鹤轩说着,又补充道,“你不认得这些草,陪着我就好,我来寻。”
“好。”阿丑乖乖点头,站在他身边,警惕地看着看守的金兵。
苏鹤轩弯腰在草丛中翻找,心里却在默念:(“曼陀罗、醉马草、天南星……只要是能让人昏迷的草药都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丛灌木下找到了醉马草,叶片翠绿,带着细微的绒毛。
“找到了!”苏鹤轩举起草药,语气“欣喜”。
“这是青蒿还是黄连啊?”阿丑凑过来问。
“是……是黄连。”苏鹤轩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掩饰。
“原来黄连长这样!那我们多采点,省得不够用。”阿丑说着就要动手,苏鹤轩却拦住她,手里攥着醉马草,心里翻江倒海——一边是阿丑的信任,一边是自己的功名,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昏汤暗下醉马汁,温情假面藏杀机】
傍晚的军营格外安静,留守的士兵大多聚在伙房喝酒,没人注意阿丑和苏鹤轩的营帐。
阿丑正坐在桌边,将苏鹤轩采来的“黄连”碾成汁液,准备给他敷伤口。
苏鹤轩则坐在一旁,时不时摸一下鞋底的密信,确认它还在。
“苏鹤轩,你们的饭来了!”一名士兵端着托盘走进来,里面是三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郡主特意交待,这几日不能亏待你们。”
“多谢。”苏鹤轩连忙起身接过,摆到桌上。
“阿梨,先吃饭吧,伤口晚点再敷也不迟。”苏鹤轩拉过她的手。
“好,我把手擦干净就来。”阿丑转身去洗手帕。
就在这短短几秒,苏鹤轩迅速拿起装着“黄连汁”的小碗,将汁液全部倒进了阿丑的汤碗里,还搅拌了几下,确保看不出来。
阿丑坐回桌边,看着丰盛的饭菜,笑着说:“完颜敏还真够意思,最后三天还给我们准备这么好的饭。”
“是啊,造化弄人。”苏鹤轩附和着,舀起一勺汤递到她嘴边,“阿梨,喝汤吧,瞧你这些天瘦了不少。”
“你也喝啊。”阿丑推辞着。
“乖,你先喝,我不饿。”苏鹤轩语气温柔,眼神却冰冷——他看着阿丑张开嘴,喝下了那碗掺了醉马草的汤。
【夜静人昏持刃颤,过往恩情扰杀心】
深夜,营帐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音。
阿丑喝下汤后没多久,就头晕目眩地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苏鹤轩坐在床边,轻声呼唤:“阿梨……阿梨……”见她毫无反应,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阿丑熟睡的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脑海中不断闪过两人相处的画面:破庙里她为自己试药,悬崖边她与自己共赴生死,军营里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每一个画面,都让他握着刀的手不停颤抖。
苏鹤轩缓缓拿起阿丑放在床头的杀猪刀,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他闭上眼,心中声音嘶哑:(“阿丑,对不起……别怪我……不是我要杀你,是这乱世逼我的!是那封能让我飞黄腾达的密信!还有这该死的镣铐!”)。
他猛地睁开眼,鼓足勇气将刀高高举起,对准阿丑的胸口——可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又想起了她为自己挡刀的模样,手一软,刀差点掉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刀,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动手……
【惊睁眼吓退杀念,暗垂泪识破情伪】
“哐当!”杀猪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苏鹤轩吓得浑身一僵,因为阿丑竟猛然睁开了眼睛,正疑惑地看着他。
“鹤轩,你在做什么?”阿丑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我想试试用你的刀尖,能不能把镣铐撬开。”苏鹤轩慌忙捡起刀,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没用的,我之前试过了,这锁太结实。”阿丑没多想,又打了个哈欠,“不知怎么回事,我头好晕,好想再睡会儿。”
“那你快睡吧,我守着你。”苏鹤轩连忙扶她躺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他悄悄将杀猪刀藏到床底,心里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他没看到,在他转身去收拾碗筷时,阿丑紧闭的眼角,悄悄滑下了一滴眼泪——那碗汤的味道不对劲,他举刀的动作,她其实看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不愿相信,那个说要娶她的人,竟会对自己下杀手。
烛火渐渐微弱,映着苏鹤轩忙碌的背影和阿丑泪痕未干的脸。
一场精心策划的背叛,终究还是被察觉;一段乱世中的真情,也在利欲的冲击下,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苏鹤轩能否成功脱身?阿丑又会如何面对这份背叛?这场交织着爱恨与家国的闹剧,才刚刚迎来最残酷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