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俺老孙最喜欢干活了！”
孙悟空扛着那柄精致的小锄头，兴高采烈地奔向后山药圃，那副积极肯干的模样，让送他出门的道童都愣了半晌。
这猴子，当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是被刁难了？
药圃之内，灵气氤氲，各种珍奇的仙草灵植错落有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每一株灵植周围的土壤都呈现出五色光华，显然不是凡土。
菩提祖师那句“不许动用一丝一毫的法力”，分明就是针对他前一日“巧合”扫净落叶的敲打。
孙悟空心中明镜似的。
【系统分析：三千三百株灵植，根系深度、喜湿程度、灵气需求各不相同。松土深度需精确控制在根系下三寸至五寸之间，误差不得超过一分。】
【体能消耗模拟：以当前肉身强度，完成全部任务预计需要72小时，将导致肌肉纤维9%的永久性损伤。】
“损伤？不存在的。”
孙悟空心中冷笑一声，抡起小锄头，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没有像普通农夫那样埋头苦干，反而像个初学走路的孩童，动作笨拙得可笑。第一锄头下去，挖得太深，他便“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地把土填回去；第二锄头下去，又挖得太浅，他便挠着头，满脸困惑。
远处，几个负责看守药圃的弟子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这猴子，果然是个蠢物，连地都不会锄。”
“祖师让他来松土，怕不是要毁了这片药圃吧？”
然而，在这些嘲笑声中，孙悟空的动作却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飞速地进行着自我校准。
第一株，他用了十次才找到完美的感觉。
第二株，五次。
第三株，三次。
……
第十株之后，他每一次落锄，都仿佛经过了世间最精密的仪器测量。锄头入土的角度、力度、深度，分毫不差。
他的身体如同一台超高精度的生物机械，正在执行着最完美的程序。每一次肌肉的收缩，每一次力量的传导，都在系统的实时监控下，达到了最优化的能量利用率。
他体内的混沌魔猿血脉，在这种纯粹的、有节奏的肉体劳动中，被一丝丝地激发、淬炼，原本因对抗圣人探查而有些虚浮的本源，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重新凝实。
他表面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副累得不行的猴样，实际上却是在享受这种飞速变强的过程。
一个时辰后，玄风道人背着手，带着几个心腹弟子，施施然地来到了药圃。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片狼藉，或者孙悟空早已累趴在地，哭天抢地。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眉头一皱。
那毛猴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但其脚下已经整理出了一小片区域。那片区域的土壤松软平整，灵气流转顺畅，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哼，装模作样。”玄风心中冷哼，他绝不相信这妖猴能有这般能耐。
他缓步上前，装作巡视的模样，目光锐利地扫过孙悟空刚刚松过土的区域。
终于，他眼睛一亮，停在了一株“紫玉龙葵”前。他伸出手指，在土里轻轻一拨，冷笑道：“孙师弟，你这土，松得不对啊。”
孙悟空立刻停下动作，满脸憨厚地凑过来：“大师兄，哪里不对了？”
玄风道人指着那土壤，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威严，足以让整个药圃的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心思活络，却不用在正道！祖师让你松土，是为磨你心性，你却在此投机取巧！”
“这紫玉龙葵，根系娇嫩，你松土的深度竟比旁边的铁线草还要深三分！如此一来，灵气灌输过猛，岂不损伤了它的根须？修行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这般粗心大意，心浮气躁，如何能得大道？！”
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冠冕堂皇。
周围的弟子们立刻附和起来。
“大师兄说的是！这妖猴就是心术不正！”
“看来昨日扫地，果然是走了狗屎运！”
被众人围在中央指责，孙悟空却一点没有动怒，反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使劲地挠着腮帮子，急得抓耳挠腮。
“大师兄，俺……俺不是故意的！”他一脸委屈地解释道，“俺天生力气就大，有时候……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啊！”
玄风道人一脸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正要继续斥责。
孙悟空却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猛地一指旁边一块用来铺设小径的、足有半人高的坚硬青岩，大声道：“你们看，俺的力气就是这么大，真的很难控制！”
说着，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
那根看似平平无奇，甚至还沾着点泥土的猴指，就这么直直地、缓缓地，朝着那块坚硬无比的青岩，戳了过去。
没有法力波动，没有神通光华。
就是纯粹的、赤裸的物理接触。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传来。
那感觉，不像是指头戳进了石头，更像是热刀切入了黄油。
孙悟空的手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毫无阻碍地，整根没入了青岩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药圃里所有的嘲笑声、指责声、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块石头，盯着那只插在石头里的手，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极致的错愕与不可思议。
玄风道人脸上的傲慢和讥讽，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孙悟空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抽出手指，那坚硬的青岩上，赫然留下一个光滑圆润、深不见底的指洞。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石化的玄风道人，依旧是那副憨厚又无辜的表情：“大师兄，你看，俺的力气真的很大吧？俺以后会再小心一点的。”
“……”
玄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无声的羞辱！
什么叫控制不住力气？这分明是在炫耀！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
他玄风道人，天仙修为，自问用尽全力，也绝不可能用一根手指在青岩上留下如此痕迹！这猴子……这猴子的肉身，究竟强悍到了何等地步？！
恼羞成怒之下，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放肆！”玄风猛地一声爆喝，声如雷霆，“巧言令色，还敢毁坏公物！你这泼猴，顽劣成性，不堪教化！松土之责，你已不合格！”
他一把夺过孙悟空手中的锄头，重重摔在地上。
“罚你即刻去为祖师的丹房挑水！若在日落之前挑不满水缸，休怪我动用门规！”
玄风指向远处一座云雾缭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山谷，声音阴冷地说道：“去那‘阴阳泉’，将泉水打来！记住，祖师炼丹，非此泉水不可，休要懈怠！”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知道内情的弟子，脸色顿时一变，看向孙悟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
阴阳泉？那可是连天仙师兄们都谈之色变的绝地！
孙悟空却像是没听出其中的凶险，反而眼睛一亮，将胸脯拍得“嘭嘭”响：“好嘞！挑水俺也在行！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山谷跑去，那欢快的背影，仿佛是去领赏，而不是去赴死。
……
片刻之后，孙悟空站在了阴阳泉边。
眼前的景象，堪称诡异。
一道泉眼，却涌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泉水。左边，寒气森森，泉边的岩石都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右边，热浪滔天，空气都被烧灼得扭曲变形。
冰与火，在一道泉水中泾渭分明，彼此交融处，更是弥漫着一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毁灭气息。
就在他抵达的瞬间，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疯了一般炸响。
【警告！检测到极品淬体资源！】
【目标锁定：太阴真水本源！太阳真火本源！】
【分析报告：此混合能量场可强制激活【魔猿重铸】模块，若能成功吸收，可助宿主完成第一次混沌魔猿体质蜕变！】
【警告！警告！该过程极度危险，将承受冰火炼狱之苦，对肉身与神魂均为毁灭性考验！预计成功率：67.4%！】
【是否立即开始吸收？】
远处，跟着来看热闹的几个弟子，正躲在安全的距离，指指点点。
“看那傻猴子，他还真敢过去！”
“他要是敢碰一下泉水，半边身子就得化成焦炭，半边身子得冻成冰渣！”
他们看着孙悟空站在泉边，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笑得更加大声了。
孙悟空听着脑海中的警告，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嘴角的弧度，却在无人察觉的角度，缓缓咧开。
67.4%？
够了！
“玄风啊玄风，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在远处那些弟子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中，孙悟空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他如同一颗炮弹，精准地、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那冰火交界、最狂暴的泉水中心！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