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美人:“我不信!”
楚云霜:“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快快,来朕怀里。”
小周美人扭成个麻花,嘴上还不依不饶:“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臣妾日日在宫里给母亲的寿辰准备绣品,也忙碌得很呢,但听侯公公说陛下想见我,即刻就赶来了,谁知道皇上又让妾独守空房……”
楚云霜心里一股火在烧:“是是是,是朕耽误了美人时辰,美人生气是应该的,朕给美人赔罪。美人,快来朕怀里,让朕抱抱。”
小周美人赖在床上,嘟囔着嘴:“臣妾绣了一天,累得很,走不动,要陛下过来抱。”
楚云霜咬牙切齿:“行,美人等着,朕这就过来。”
她侧头给了玉砂一个“跟上来”的眼神。
眼见楚云霜迎面走来,小周美人轻咬薄唇,似是期待,又慌张,回头不胜娇羞道:“妾身最近真的很累,母亲这次是五十整寿,要大办特办。”
楚云霜来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脖颈边:“如何大办?”
小周美人被按得脸颊变形,嘟着嘴道:“自是在府中设宴,延请亲朋故旧。听闻,左相大人也会拨冗前来。”
此话一出,楚云霜一把捏住玉砂从旁伸出来的指头。
卢远舟。
楚云霜眼睛眯了眯。
“美人是朕心头好,美人的母亲诞辰,朕自然也应有所表示。”
小周美人眼睛一瞬间亮起,眼角的红痣鲜艳欲滴:“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楚云霜“嗯”的一声:“只是不知周大人喜欢什么?朕怕一般的礼不合她心意。”
“母亲最是疼爱臣妾,陛下要是真的想赏赐母亲,那就赏臣妾几天省亲假,回府为母亲贺寿吧!”小周美人试探道。
楚云霜:“这有何难?准了!”
小周美人惊讶道:“真的吗?臣妾才刚入宫……按例要五年后才能省亲。”
楚云霜:“有朕在,美人尽管回。”
闻言,小周美人小鸟一样飞到楚云霜面前,跪下磕头:
“多谢陛下!!!”
楚云霜没让他起来,端坐着问:“除此之外,美人还想要什么?”
小周美人眸光发亮,睫毛扇得像蝴蝶:“什么都行,只要是陛下的赏赐,那便是对我母亲的无上荣宠!”
楚云霜俯身勾一把小周美人的下巴:“朕的美人真是孝心可嘉。”
她想了想,道:“周尚书为官多年,劳苦功高,确实该好好彰表。若送些金银珠宝,未免俗气,亦不能体现他这个礼部尚书的卓著功勋。”
她转身对侯公公道,“传朕旨意,礼部尚书周……”
“周秉容。”侯公公小声提醒。
“周秉容,克己奉公、宵衣旰食,实乃百官楷模。着将其平生事迹、为官政绩,详加整理,刊印成册,发行天下,以教化万民,彰显朝廷德政。”
听完这话,侯公公的眉梢不自觉地扬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周美人。
小周美人完全不知道他这眼神的意思,“呀”地一声,再次磕头谢恩:“臣妾多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别急着谢,”楚云霜笑眯眯地继续,“有传无序可不行,还需找位德高望重的人来作序。”
她故作沉思片刻,一拍手:
“不如请左相吧!她任人唯贤、慧眼识珠,周尚书不就是她一手提拔的吗?便由她亲自为周尚书生平作序。她文采斐然、又对周尚书那么熟悉,此事交由他办,再合适不过。”
小周美人高兴得连蹦带跳,起身抱住楚云霜就要往她脸上亲。
楚云霜用一根指头把人推开半臂远:“朕还未洗漱,身上脏得很,别污了美人梳洗得白嫩香甜的脸才好。”
小周美人:“是是是,陛下想得周到。臣妾服侍陛下洗漱!”
说着,就要去脱楚云霜的衣服。
“玉砂!”楚云霜叫出声。
玉砂早在一旁磨刀霍霍,闻言,一步上前,往小周美人脖颈上就是一戳。
小周美人攥着楚云霜的腰带,嗷呜一声倒地。
……
周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礼部尚书周秉容正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对屏风后端坐的人影禀报寿宴筹备的官员应邀情况。
屏风后的人只偶尔发出一两声简单回应,却已让周尚书紧张得掌心冒汗。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管家贴在门外慌慌张张道:“老爷,宫里……宫里来旨意了!”
周尚书一愣,看向屏风。
屏风上的人影摇了摇头。
周尚书:“那、那……”
周尚书擦了擦头上的汗,嗫嚅半晌,屏风后的卢远舟抬了抬手。
周尚书收到卢远舟的示意,赶紧弓着身出去,在院内接旨。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像冰锥,砸在周尚书心头。
刊印生平?发行天下?还请左相作序?
周尚书冷汗涔涔,如坠冰窟。
这道圣旨若在一般人听来应是无上荣光,可在周尚书这里,却是比让她游街示众还要难堪!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这个尚书之位是哪来的。
她这一生,除了投了一个好胎和抱了一根粗腿,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政绩?
能坐上礼部尚书之位,全靠家世的托举和卢远舟的拉拔。
若说阿谀奉承、钻营苟且之事或许能编出几桩。
这般强行彰表,无异于将她架在火上烤!
更要命的是还让卢远舟给她作序……
这不是把他俩的交易摆到明面给人看吗?
周尚书满心不是滋味的回到书房。
屏风之后,一片沉寂。
方才传旨的内容,卢远舟定然也是听见了的,周尚书忐忑的拿不定主意,又不敢直接开口问屏风后的人。
卢远舟端坐着,指尖一点一点地转动一枚白玉扳指。
她在心中一字字又过了一遍那荒诞的圣旨,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诮的弧度。
小皇帝……也就这点能耐了。
她昨日才让出云人为小皇帝的冲动买单,听说还当着帝后的面死了一个出云少年。
这么大的教训,这草包竟是转头就忘。
坐在龙椅之上饱食终日,不想着如何掌握权柄、肃清寰宇,只会使些小把戏、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戏码。
幼稚可笑!
宣旨太监宣完旨,周府的赏银都没领就走了。
卢远舟自屏风后走出,看见周尚书抹着额头的汗、一脸灰败,不悦道:
“瞧你这点出息!她既要表彰你,你便好好受着,这般扬名立万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她大肆彰表自己的岳家,毫不避嫌,这是多大的孝心啊!还让一个刚入宫的美人回家省亲,琅玉几百年的规矩都让她坏完了,好得很!”
卢远舟一甩绣袍,冷声道:“她都不怕百姓议论纷纷四起,背地耻笑,你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