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头目看到这一幕,以为有了生机,磕头磕得更响了。
“好汉!大爷!祖宗!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吧!我给您当牛做马……”
秦少琅擦干净了刀。
然后,他抬起了头。
“我不需要。”
他淡淡地说道。
话音未落。
寒光一闪。
噗嗤。
那个头目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掉落在地,脸上还带着谄媚和祈求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喷出一道血泉,轰然倒地。
整个聚义厅,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秦少琅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面无表情。
从他踹门而入,到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没有一个活口。
然后,他才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门口。
赵武和王铁柱,如同两尊门神,浑身浴血,拄着刀,守在门的两侧。
他们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土匪的尸体。
都是那些企图从聚义厅里逃出来的人。
看到秦少琅走出来,两人身体一震,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狂热和崇拜。
“先生……”
赵武的声音,都在发颤。
太快了。
太强了。
他们只在门口解决了几个漏网之鱼,里面的战斗,竟然就已经结束了。
这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神!是魔!
秦少琅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的目光,越过两人,看向了外面广场上的那二十几个壮丁。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抖个不停,有些人甚至在干呕。
但在他们的脚下,也躺着一两个不知死活,试图冲破防线的漏网之鱼。
没有人后退。
很好。
秦少琅心中闪过一丝赞许。
一群乌合之众,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或者鼓励的话。
只是用那平淡到近乎冷酷的声音,下达了新的命令。
“把尸体,都拖进来。”
那二十几个壮丁,听到命令,身体齐齐一僵。
拖……拖尸体?
他们看着聚义厅里那地狱般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血。
到处都是血。
还有残缺不全的肢体,和死不瞑目的头颅。
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一股骚臭味,熏得人头晕眼花。
“呕……”
一个年轻些的壮丁再也忍不住,扶着旁边的柱子,弯腰就吐了出来。
他的呕吐,像是一个信号。
“呕……哇……”
又有好几个人跟着吐了起来,场面一时间狼藉不堪。
赵武眉头一皱,刚想呵斥。
秦少琅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责骂。
他在等。
等他们吐完。
等他们自己适应。
战场,不是请客吃饭。
想活下去,这是必须迈过去的第一道坎。
过了几分钟,呕吐声渐渐平息。
但所有人的脸色,都白得像纸,双腿打颤,根本不敢挪动脚步。
秦少琅的声音,再次响起。
依旧是那般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再说一遍。”
“把尸体,都拖进来。”
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众人一个激灵,从恐惧中惊醒。
他们看着站在尸山血海中,衣袍上溅满血点,却身姿笔挺的秦少琅。
恐惧,瞬间压倒了恶心。
这个男人,比聚义厅里所有的死人加起来,还要可怕一百倍!
一个离得近的壮丁,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壮着胆子冲了过去。
他抓住一具尸体的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往聚-义厅里拖。
尸体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
壮丁们不再犹豫,一个个冲了上去,两人一组,或者一人一个,开始沉默地搬运尸体。
他们不敢看那些尸体的脸,只是机械地拖动着。
整个广场,除了拖拽尸体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再无其他。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秦少琅对赵武和王铁柱吩咐道:“你们两个,带几个人,去把寨子里其他地方的尸体也都处理了。”
“记住,一个不留。”
“是,先生!”
赵武和王铁柱立刻领命,点了七八个手脚还算利索的壮丁,分头行动。
秦少琅则走进了聚义厅。
他没有管那些正在被拖进来的尸体,而是开始检查厅内土匪头目的尸首。
他先是走到三当家的尸体旁,蹲下身,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摸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还有一串钥匙。
他掂了掂钱袋,扔到一边。
然后,他开始检查尸体的伤口,确认死透。
每一个被他杀死的敌人,他都会再检查一遍。
这是前世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补刀,是基本素养。
确认无误后,他走向下一个。
那些正在拖尸体的壮丁,看到这一幕,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秦少琅,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屠夫,冷静地翻动着一具具尸体,从他们身上搜刮出财物,然后又检查伤口。
那份从容,那份熟练。
让人从心底里冒出寒气。
这哪里是什么郎中!
这分明就是一个以杀人为生的魔王!
很快,聚义厅里,就堆满了尸体。
粗略一数,足有四五十具。
整个黑风寨的核心力量,几乎被一网打尽。
秦少琅站起身,环顾四周。
他指着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对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壮丁说道:“你,带人去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
“啊?”
那壮丁愣住了。
“扒……扒衣服?”
“有用的东西,都搜出来。钱袋,兵器,任何值钱的。”秦少琅的语气不容置疑,“然后把尸体堆到院子中央去。”
众人面面相觑。
杀人,搜身,现在还要扒光了衣服?
这是什么操作?
秦少琅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尸体要烧掉,不然会引发瘟疫。”
“衣服是棉麻的,洗干净了还能穿。寨子里很快就需要换洗衣物了。”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他们看向秦少琅的目光,除了恐惧,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敬畏。
这个人,想得好远。
在他们还沉浸在杀戮的恐惧中时,他已经开始考虑瘟疫和后勤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