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不知道父皇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又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是会再次暴跳如雷，还是会像上次一样，最终选择理解和默许？
赢天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忽然有了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想法。
一次又一次地用事实去冲击父皇的固有观念，让他看到“暴政”所带来的“效率”与“好处”。
或许……
或许有朝一日，自己能将这位千古一帝，也给带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呢？
这个念头，让他体内的血液，都忍不住微微沸腾了起来。
咸阳宫，御书房。
距离赢天辰带人冲入学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始皇帝嬴政才刚刚处理完几份紧急的边疆奏折，心中因儿子那番“”言论而掀起的波澜，也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些。
然而，他这难得的清净，注定是短暂的。
“陛下！陛下！”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带着哭腔的惊惶呼喊，禁军统领章邯，再一次以一种“屁股着火”的姿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嬴政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天塌下来了”的惊恐脸庞，太阳穴不由得突突直跳。他甚至连问都懒得问，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用一种近乎认命的语气说道：
“说吧，那个逆子，又干了什么好事？”
章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颤声禀报道：
“陛下……公子天辰他……他带人血洗了儒学馆，将……将城中所有的大儒名士，全都给……暴揍了一顿！”
“嗯？”嬴政闻言，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
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这番操作，完全符合天辰那无法无天的行事风格。
章邯见陛下反应平淡，心中愈发焦急，连忙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性的消息：
“然后！然后他命人将那些大儒，全都用镣铐锁了，拉到东市的集市口……说是要……要进行‘公审’！”
“公审？”
嬴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章邯连忙解释道：“回禀陛下，据……据前方的探子回报，所谓的‘公审’，就是公子天辰在闹市口搭起高台，让那些被抓的儒生，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互相揭发、指证彼此平日里所犯下的不法之事，或是说过的大逆不道之言！”
“公子还立下规矩，谁揭发得越多，越是真实，谁的处罚便可酌情减轻。反之，若是有所隐瞒，或是负隅顽抗者，便罪加一等，当众施以酷刑！”
此言一出，嬴政的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刻，他却再也抑制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发出一阵低沉而玩味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心中暗道，好一个天辰！好一招釜底抽薪、杀人诛心的毒计！
儒生最重的是什么？是名声！是风骨！
天辰此举，就是要让这些自诩清高的儒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活命，像狗一样互相撕咬，将彼此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经此一役，无论这些人最终是死是活，儒家在百姓心中那“圣人门徒”、“道德楷模”的光环，都将彻底破碎，荡然无存！他们的声望，将一落千丈！
这一招，比单纯的坑杀，要高明、也要狠毒一万倍！
“这个臭小子……”嬴政笑骂了一句，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与期待。他猛地从皇座上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更衣！”
“朕要亲自去看看，这个逆子，究竟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蒙毅与章邯，下令道：“你们二人，也换上便服，随朕出宫！”
……
咸阳城，东市。
这里是大秦帝国的经济中心之一，平日里便是人声鼎沸，商贾云集。
而今日，这里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之中。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其数量之多，怕是不下十余万！
整个咸阳城，几乎是万人空巷！
所有百姓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好奇、兴奋与不敢置信的复杂表情，死死地盯着市集中央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
当嬴政三人在禁军卫士的暗中开道下，好不容易挤到内圈时，章邯看着眼前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头皮都快炸了。
“陛下！此地人多眼杂，实在太过危险！若是有刺客混杂其中……”他焦急地劝阻道。
“无妨。”嬴政却显得兴致盎G然，他摆了摆手，“朕就在外围看看，正好听听，我大秦的子民们，对此事是何看法。”
三人说话间，来到了一座市集旁最高的三层酒楼前。
嬴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让蒙毅上前，用一袋沉甸甸的金饼，重金包下了整座酒楼的顶层。
站在顶层的窗边，视野豁然开朗，下方高台之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高台之上，数十名昔日里风光无限的大儒，此刻正戴着手铐脚镣，如同牲畜一般跪成一排。他们个个鼻辰脸肿，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绝望与屈辱。
而在他们面前，赢天辰手持一根长长的皮鞭，如同执掌生杀大权的阎罗，神情冷漠地俯视着他们。
就在此时，高台之下的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几声悲愤的怒吼。
“暴徒！住手！尔等如此羞辱我等先师，与禽兽何异！”
只见几名同样身穿儒袍的士子，看到台上同门的凄惨景象，义愤填膺，当众指着赢天辰破口大骂。
“赢天辰！你残暴不仁！你父皇嬴政，亦是！父子二人，皆是祸乱天下的国贼！你大秦，气数将尽了！”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其余一些儒生也纷纷鼓噪起来，大声附和。
高台之上那些本已心如死灰的受审儒生们，听到这声援之声，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他们以为，民意可用，众怒难犯！
酒楼之上，章邯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铁辰，杀气毕露：“陛下！这些乱臣贼子，竟敢当众辱骂您！臣这就派人，将他们拿下，就地正法！”
“不必。”
嬴政却抬手阻止了他，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天辰既然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必然有十足的底气来收场。我们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乱他的布置，反而是在帮倒忙。”
一旁的蒙毅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陛下圣明。以臣对天辰公子的了解，他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这看似汹湧的民愤，恐怕，亦在他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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