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在寂静的练功房里回荡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李莫愁趴在林渊的怀里，早已哭得筋疲力尽，浑身脱力。
她这十几年来，从未如此放纵地哭过。
仿佛要将前半生所受的所有委屈、不甘与痛苦，都随着泪水，宣泄殆尽。
林渊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她，只是静静地，任由她靠着。
他的胸膛，坚实而又温暖，像是一座可以抵御一切风浪的港湾，让李莫愁那颗漂泊已久、伤痕累累的心，第一次，找到了可以停靠的锚点。
等到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平复下来。
林渊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李莫愁的娇躯，微微一颤。
她抬起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好像变了。
不再是那个霸道、戏谑、视她为玩物的魔鬼。
此刻的他，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惜，像是一位耐心的医者，正在安抚着自己最棘手的病人。
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下意识地，便想避开他的目光。
“感觉好些了吗？”林渊柔声问道。
李莫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她的心，很乱。
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渊哥哥……”
一旁的小龙女，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美眸中带着一丝担忧和探询。
她也搞不懂，林渊到底想做什么了。
“龙儿，你师姐她，累了。”林渊回头，对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先扶她回房休息吧。记住，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你的侍女。”
“啊？”小龙女一愣。
李莫愁也是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
他……他说什么？！
他不要自己当侍女了？
他……他要放过自己了？
一时间，她的心中，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解脱，有轻松，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失落？
“那……那她是什么？”小龙女眨着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她……”
林渊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李莫愁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我的病人。”
“一个，需要长期治疗，且必须由我亲手治疗的……病人。”
说完，他不再多做解释，只是对小龙女点了点头。
小龙女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出于对林渊无条件的信任，她还是乖巧地“哦”了一声，走上前，扶住了身体依旧有些虚软的李莫愁。
“师姐，我……我扶你回去休息。”
当小龙女那温软的小手，触碰到自己手臂的刹那，李莫愁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
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甩开她。
她只是默默地，任由小龙女搀扶着，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间让她经历了人生中最剧烈心境变化的练功房。
在转身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神情莫测的男人。
她看不懂他。
这个男人，就像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让她畏惧，让她屈辱，却又……让她无法自拔地，想要去探寻……
……
接下来的日子，古墓中的氛围，再次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李莫愁，真的不再是侍女了。
林渊免去了她所有的杂役，甚至，还让小龙女将她以前居住的石室，重新收拾了出来。
他开始，真正地，像一个“医者”一样，为李莫愁“治病”。
每天，他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单独与李莫愁相处。
有时候，他会像之前一样，用自己精纯的内力，为她疏通经脉，修复她身体的暗伤。
每一次的“治疗”，都伴随着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林渊的眼神，却始终保持着医者般的平静与专注，不带丝毫情-欲。
这种纯粹的、为了“治病”的接触，反而比之前那种充满侵略性的调戏，更让李莫愁感到心慌意乱。
有时候，他不会为她疗伤，而是会像一个夫子一样，考校她的武功。
他会指出她《五毒神掌》中的破绽，会为她讲解《美女拳法》中更精妙的变化。
他的武学见识，渊博如海，往往只是一句不经意的点拨，便能让李莫愁茅塞顿开，胜过她自己苦修十年！
渐渐地，李莫愁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每天这一个时辰的“治疗”时间了。
她开始渴望，从他那里，学到更厉害的武功。
她开始渴望，他那能治愈一切伤痛的、温暖的掌心。
她甚至发现，自己思考“陆展元”的次数，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那个曾经占据了她整个心房的身影，正在不知不觉间，被另一个更加强大、更加神秘、也更加……让她捉摸不透的身影，悄然地，覆盖，替代。
这天。
林渊再次为李莫愁疏通完经脉。
李莫愁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林渊收回手，淡淡地说道，“体内的沉疴，已去了七八成。内力，也恢复到了二流顶峰的层次。”
“……多谢主人。”李莫愁垂下眼帘，下意识地，又用上了那个屈辱的称呼。
“我说了，我不是你的主人。”林渊眉头微皱，“我是你的……医者。”
“是……林公子。”李莫愁连忙改口，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失落。
“不过……”林渊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身体虽有好转，但心病，却还未根除。”
“想要彻底忘掉那个男人，还需要一味……以毒攻毒的猛药。”
“什么……猛药？”李莫愁下意识地问道。
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异的笑容。
他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了石桌之上。
那册子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让李莫愁瞳孔骤然收缩的大字——
《玉女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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