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猎猎作响，吹不散渗入骨髓的寒意。
石毅站在原地，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与江雪拳意对撞的瞬间，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掀起了一场核爆。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恸，化作无数碎片，深深扎进了他的神识。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一个人的悔恨与悲伤，可以如此沉重。
“原来，奋斗的尽头，是亲手埋葬至亲……”
石毅喃喃自语，指尖还残留着与她拳锋相触的冰冷。
也就在这时，一连串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开！
【叮！检测到宿主与高阶拳意者‘江雪’进行深度精神对撞，意志受到极限锤炼！】
【反卷点数 1000！】
【叮！检测到宿主持续巩固‘带薪如厕’行为，反卷点数积累已达阈值！】
【系统开始升级……】
来了！
石毅猛地抬头，眼底的迷茫一扫而空！
【10%……50%……100%！系统升级完毕！】
【恭喜宿主，境界提升至：八品·炼气境（圆满）！】
轰！
一股远比之前雄浑百倍的内力，如决堤江河般冲刷着四肢百骸。
与江雪对战的亏空被瞬间填满，丹田气海甚至还在不断扩张、充盈！
石毅舒展身体，筋骨发出一连串噼啪爆鸣，每一个毛孔都贪婪地吞吐着精纯的能量。
这还没完！
【恭喜宿主，核心功法《带薪如厕心经》成功突破至第二层——‘神鬼莫测间’！】
【恭喜宿主，领悟新技能——‘摸鱼跃迁’！】
【摸鱼跃迁：发动后，可在公司内任意两个‘厕所秘境’的隔间内，进行无延迟空间传送。】
空间传送？
石毅的瞳孔骤然亮起，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简直是为摸鱼而生的神技！
从此以后，整个公司的厕所，不都成了他的私人后花园？
“必须马上试试！”
石毅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天台。
他没有返回工位，而是绕了个大圈，径直走向楼层另一端的厕所。
推门，反锁。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与潮湿气息的“厕所秘境”扑面而来。
“系统，发动‘摸鱼跃迁’！”
石毅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目标，三楼，男厕，最里面的隔间！”
【指令确认，‘摸鱼跃迁’启动！】
嗡！
石毅只觉得眼前的空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视线扭曲，模糊。
没有眩晕，没有不适，仿佛只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一拽。
下一秒，光影重凝！
眼前熟悉的顶楼瓷砖，变成了三楼那扇略显陈旧、画着涂鸦的磨砂门板！
成功了！
石毅心中狂喜，一把推开隔间门。
外面，赫然是三楼那面布满水渍的洗手台镜子。
这速度，这隐蔽性，简直无敌！
以后谁还能抓到他摸鱼？
石毅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洗了个手，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咧到了耳根。
正当他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甄欣发来的消息。
【石毅哥，能请你吃顿便饭吗？我想当面谢谢你。】
言辞十分恳切。
石毅略一思忖，回了个“好”。
两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家烟火气十足的小炒店。
嘈杂的人声与锅铲碰撞声，冲淡了空气中最后一丝尴尬。
菜上齐后，一直低头摆弄筷子的甄欣终于鼓起勇气。
她眼眶依旧泛着微红，看着石毅的眼神里，是劫后余生般的感激。
“石毅哥！”
甄欣端起茶杯，双手紧紧握着，郑重地举到石毅面前。
“真的太谢谢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便哽咽起来，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强忍的抽泣里。
“举手之劳。”
石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我只是看不惯那帮人的嘴脸。”
甄欣抬起头，那双湿润的眼睛里，感激褪去，浮现出化不开的仇恨。
她死死咬着嘴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石毅哥，我一定要让马福报付出代价！”
石毅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知道甄欣对总裁马福报积怨已久，却没料到她的恨意如此刺骨。
石毅沉声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害死我爸爸的凶手！”
轰！
石毅脑中一震，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只知道马福报压榨成性，却从没想过，这背后竟然牵扯着人命！
甄欣的眼泪终于决堤，滚烫地砸在手背上。
“我爸爸是公司的老员工，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年。他被马福报那套‘福报理论’洗脑了，每天不眠不休地加班，说这是为家庭奋斗。我眼睁睁看着他头发全白，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颤抖，扭曲。
“最后，他就像一台耗尽了所有零件的机器，过劳死在了公司里。可公司呢？他们用一笔微不足道的钱就想买断我父亲的一条命，还对外宣称他是‘因病去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我进这家公司，就是为了搜集他压榨员工、草菅人命的证据！我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告慰我爸爸的在天之灵！”
“节哀。”
石毅伸出手，按住她不住颤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熟的怒火。
“我明白了。”
甄欣用力抹掉眼泪，悲伤的眼神重新被倔强与决绝覆盖。
“我……我绝不会放弃的。”
她深吸一口气，反而叮嘱起来。
“石毅哥，你也要小心，马福报心狠手辣，不要太过高调。”
送走甄欣，石毅独自走在深夜的街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本来的计划，是舒舒服服地摸鱼，安安稳稳地变强。
可江雪那撕心裂肺的悲痛，甄欣那血泪交织的控诉，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坐视不管了。
回到公司，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取回自己的东西。
转角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拖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是保安陈大爷。
陈大爷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丝精光。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熏黄的牙。
“小子，干得不错。”
声音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
“大爷谬赞了。”
石毅客气地回应。
陈大爷却放下拖把，从怀里摸出一叠东西，趁着四下无人，迅速塞到石毅手里。
触手粗糙，竟然是一叠盖好红章的空白假条！
“豁免假条？”
石毅瞳孔一缩。
这玩意儿在公司可是宝贝儿，一张就能豁免一次无故缺勤的惩罚！
陈大爷竟然有这么多？
“拿着。”
陈大爷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公司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
“你今天动了李逵，他背后的宋江，快坐不住了。”
“往后，想活命，就机灵点。”
说完，陈大爷不再多言，重新拿起拖把，佝偻着背，推着清洁车慢悠悠地拐进了走廊深处，消失在黑暗中。
石毅站在原地，指尖捏着那叠厚实的豁免假条。
甄欣的血仇。
陈大爷的警告。
还有那个逃离天台、不知所踪的江雪。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福报真君，马福报！
自己随手一拳，好像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
就在这时。
嗡。
石毅口袋里的内部通讯器，再次震动起来。
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