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的闹剧,以姬家的惨淡收场而告终。
江新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反而通过那番犀利的言辞,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勇有谋,敢作敢当的铁血形象。
网络上的风评,一夜之间彻底反转。
之前那些质疑和谩骂,全都变成了对姬家的嘲讽和对江新的追捧。
至此,决赛前的所有障碍,都已被扫清。
整个联邦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即将到来的巅峰对决上。
京武大学江新,对战极光学院苏雪。
这不仅仅是两个天才之间的战斗,更被媒体渲染成了两种修炼体系,两种极端能量,两种道的终极碰撞。
盘古计划所代表的,融合了现代科学与古代武道的科学修炼体系,对阵以极光学院为首的,传承了数千年的传统古武体系。
江新的噬金灵脉,其特性是吞噬万物,将一切能量化为己用,如同宇宙中炽热的恒星。
苏雪的绝对零度,其特性是冻结一切,让所有物质和能量回归死寂,如同宇宙深处永恒的寒冰。
是吞噬一切的火更强?
还是冻结一切的冰,更胜一筹?
决赛前夜,京武大学的别墅里,气氛却不像外界那么紧张。
雷破军从他的储物空间里,拖出了一头刚宰杀不久的,长着八只脚的熔岩巨蟹,巨大的蟹钳比人还高。
熊振山则贡献出了他珍藏的,用万年冰髓酿造的烈酒。
一张巨大的合金桌摆在院子里,熔岩巨蟹被烤得通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磅礴的火系能量。
“来,小子,吃个钳子,补补火气!”熊振山用军刀撬下一只巨大的蟹钳,扔到江新面前。
“明天对付那小冰山,就得火气旺一点,直接把她给融了!”
江新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比自己还紧张的四位长辈。
“熊叔,武道不是请客吃饭。”
“我知道!”熊振山灌了一大口冰髓酒,哈出一口白气。
“但饭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你这几天净跟人吵架了,都没好好吃东西。”
萧定国难得没有吐槽他,而是看着江新,神情严肃地开口:“苏雪这个人,和姬无夜完全不同。”
“她是一个纯粹的武者,她的世界里,只有变强和战斗。她的道,纯粹到了极致,也冷酷到了极致。”
“绝对零度,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干涉。在她的领域里,能量的跃迁会被强制停止,分子的运动会趋向于静止。”
“理论上,任何能量攻击在命中她之前,就会被冻结在半空中。”陆政补充道。
“那星烬呢?”江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星烬的本质,是能量的湮灭。湮灭,能被冻结吗?”
四位将军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良久,萧定国才缓缓摇头:“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星烬和绝对零度的对决。”
“那是两种完全不同,却又都达到了法则层面的力量。它们的碰撞,会产生什么结果,谁也无法预测。”
“也许,它们会相互抵消。也许,会引发更恐怖的能量爆炸。但最大的可能。”
萧定国看着江新,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还没来得及施展出星烬,你的身体,你的意志就已经被她的领域冻结了。”
“星烬需要一个燃烧的过程,而绝对零度是瞬发的。”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江新敲了敲桌子,拿起一块蟹肉,慢慢地吃着。
“也就是说我不能跟她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的破绽,一击制胜。”
“可以这么说。”陆政点头:“但一个绝对理性的,没有情绪波动的对手,几乎不可能有破绽。”
“不,有破绽。”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岚抱着她的数据终端,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绝对的理性,就是她最大的破绽。”
苏岚将一份三维模型投射到空中,那是苏雪的战斗模型,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数据点。
“我分析了她过去三年的所有战斗录像。她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防御,每一次移动,都遵循着最优化的能量消耗比。”
“她的战斗,就像一个精密的计算机程序,追求的是百分之百的正确。”
“而一个程序,最怕的是什么?”苏岚的目光,转向江新。
江新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变量。无法计算的变量。”
“没错。”苏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个追求百分之百正确的程序,当它遇到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无法被计算的BUG时,它的运算逻辑就会出现混乱。”
“所以,明天你要做的,不是比她更正确,更冷静。”
“而是要比她更疯狂,更不讲道理。”
苏岚的手指在光幕上划过,调出了江新的数据模型。
“你的念针,你的崩星拳,你的万钧雷狱,这些都在她的计算范围之内。她有至少三种以上的方式,可以完美应对。”
“但有一招她绝对算不到。”
苏岚的目光,落在了江新数据模型中,那个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红色区域。
“星烬。”
“萧将军说得对,你正常施展,根本没有机会。”苏岚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疯狂的光。
“但是,如果你从比赛开始的第一秒,就不计任何代价,不考虑任何后果,直接引爆自己的能量核心,将自己化为星烬呢?”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用你这个最大的变量,去冲击她那个固若金汤的程序。”
“在她反应过来,计算出应对方式之前,用最野蛮,最原始的方式,将她连同她的绝对零’,一起拖入湮灭的深渊。”
“疯子!”熊振山听得目瞪口呆:“你这是让他去送死!”
“强者之路,向死而生。”苏岚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他有噬金灵脉,就算能量核心受损,也有恢复的可能。”
“但苏雪,一旦她的绝对零度被从根源上击溃,她的道就破了。”
她看着江新,眼神里没有劝说,只有陈述。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胜率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方案。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院子里,只剩下沉默的四位将军,和低头沉思的江新。
良久,江新抬起头笑了。
他拿起熊振山递过来的那杯冰髓酒,一饮而尽。
“苏博士说得对。”
“武道,有时候确实需要一点不讲道理的疯狂。”
他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留给四位将军一个决绝的背影。
“明天我会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科学。”
第二天,决赛日。
能容纳十万人的主竞技场,座无虚席。
联邦的最高领袖,议会的议长,军部的所有高层,几乎全部到场。
当江新和苏雪从选手通道的两端,一步步走向竞技场中央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黑衣如墨,眼神平静。
一个白衣胜雪,神情冰冷。
他们相隔百米,遥遥对视。
没有裁判的倒数,也没有任何开场白。
在全联邦的注视下,苏雪缓缓抬起了手,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从她脚下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连坚固的合金地面,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绝对零度的领域正在展开。
而另一边,江新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苏雪都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没有凝聚能量,没有摆出任何架势。
他只是对着苏雪,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甚至有些温暖的笑容。
然后,他体内的那颗金色太阳,那颗噬金灵脉的能量核心,在所有人的感知中,毫无征兆地向内坍缩。
一股足以让星辰颤抖的,名为献祭的意志,轰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