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问题犀利。
饶是陆川上辈子经历过不少风雨，也被惊讶的不行。
这个回答和预想中的差距有些大，他愣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您说的没错，这活和倒爷差不多，不过外面人一般都叫中间商。”
“这样我能赚到钱，乡亲们也有收入，算是一举两得。”
陆川解释完，抬起头，直视老村长。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谁都没说开口说话，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老村长，川哥。”
“家里就只有这些东西，你们看可以吗？”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时，陈二虎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随后他便带着一叠花生米和一小碟猪肉走了进来。
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疑惑的看着两人：“老村长，川哥，你们这时怎么了？”
“你们两这大眼瞪小眼的，是干什么呢？”
陈二虎打量二人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陆川笑了笑，转头说道：“外边不是还有一些猪头肉么？”
“你去把那东西做了，等会好下酒。”
“哦，好。”陈二虎有些疑惑的看了陆川一眼，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厨房里便传来切东西的声音。
“老村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之前我做了很多操蛋的事，这些我都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过来找你。”
“现在大锅饭没有这么好吃，改革开放都开始了，如果不尽快转变思维，迟早饿死。”
作为过来人，陆川自然知道老村长的担忧。
一方面是自己之前的很多行为太过操蛋，另一方面是舍不得村里的公社。
虽然公社的集体工作，已经不足以让乡亲们吃上饱饭，可这也是老村长多年的心血，现在让他放弃这些东西，也不现实。
他是一个好人，但也是一个顽固。
“你小子……”
见老村长说话，陆川笑着准备倾听。
可还没等他摆好姿势，村长的烟锅便率先而来。
咚！
烟锅敲脑壳，还是一样的套路，但次次都躲不掉。
这次也一样，陆川疼的龇牙咧嘴的。
老村长见状，不满的说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逗老人家开心。”
“别以为你不躲，我就会心软。”
“小小年纪就说教起我来了，看来你小子是翅膀硬了，欠收拾！”
老村长嘴里骂着，但手上功夫没停。
先拿起自己珍藏的酒，又拿过两个海碗，倒满酒，给陆川递了过去。
“想要我出面可以，用事实说话。”
“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给我看。”
听到这话，陆川笑了。
他太了解老村长了的性格，如果不愿意直接就会拒绝，现在愿意和自己说这么多，就说明他已经开始相信，接下来就是要自己证明的确能赚钱。
画饼这种事，陆川上辈子画了几十年。
毕竟作为一个万恶的资本家，PUA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笑着举起海碗，恭敬的说道：“这第一碗，谢谢你今天上午的信任。”
“嗯？”老村长微微一愣，还没等他反应，陆川便一饮而尽。
喝完第一碗，陆川并没有停止。
而是拿起坛子，又给自己添了一碗，再次举高：“第二碗，还是敬你。”
“还是谢谢你的信任。”
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这一连两次道谢，让老村长表情错愕。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两次的谢谢，代表的是不同意思。
他正寻思着，该怎么回应，却发现陆川的手再次摸上了酒坛。
“你小子故意的。”
“表面上说要敬我酒，我看你就是故意过来偷我酒喝！”
“你小子给我留一点，这些好东西我也不多。”
老村长夺过自己的坛子，一脸心疼的听着坛子里的声音。
十年老酒本就不满，这又去了四分之一，可把他心疼坏了。
“您这话就过分了。”陆川当做没听懂老村长的话，伸手就去抢坛子：“都说了喝酒，这么在意这些东西干什么？”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没了，才能更好的给新的东西空出位置。”
说话的同时，陆川再次身后。
不过手伸到一半，就被老村长的烟锅半路打落：“你小子在这里点我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旧的、新的是什么吗？”
“你小子除了忽悠我这老人家，还能干点别的事吗？”
“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最多是帮你把乡亲们集中起来，怎么让他们相信是你的事。”
“我就一个要求，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骗自己乡亲！”
这话一出，陆川动作也停了下来，脸色平静刚才的嬉笑突然消失不见。
“你……你小子要什么？”
“我可警告你，今天就喝这么一坛酒，你别打我剩下酒的主意。”
老村长紧了紧怀里的酒坛，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的陆川有些不对。
模样还是之前的模样，但性格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让他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又准备来坑自己的酒。
“谢谢。”
陆川忽然弯腰鞠躬。
这动作把老村长都给吓了一跳，他连忙将酒坛放下，搀扶陆川站直身体。
“你小子抽什么风？”
“让你来我这吃饭，你一连给我说了三次谢谢。”
“你是不是犯事了？”
老村长眼里带着一丝关心。
“不是。”陆川看着老村长，摇了摇头说道：“就只是一个感谢。”
“没有其他一丝，要不然我给你磕一个？”
这一次陆川没有别的心思，就只是认真的想要道谢。
重生回来，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刚连干了两碗地瓜酒，让他有些压抑不住情绪。
上辈子，老村长帮了王雨浓帮了自己。
这辈子，还是老村长帮了王雨浓和自己。
虽然不相信自己，可还愿意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这老村长真是好人！
“别……别，这还没过年，咱爷俩好好喝酒就好。”
“你别搞这些东西，我害……嗯？”
“你小子又偷我酒，你小子就是浑蛋！”
老村长以为陆川遇到什么烦心事，想要安慰一下。
可话没说完，就看着陆川端着自己的酒坛子就开始倒酒，这让他顿时急了。
张口对着陆川就是一阵国粹输出。
陆川知道对方只是担心自己喝的太多，对身体不好，所以并没有在意，只有厨房里的陈二虎充满了好奇，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屋子。
“川哥这么喜欢这酒吗？”
“要不……”
陈二虎自言自语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