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皎的嘴角边多了一抹自嘲,但还是理性地收好这封信,再提笔给何箐弦去信,谢过大表哥和箐弦表妹的帮忙。
同时也请这两位在此事上多多留意,能帮展景煜的,就帮一把,无论那位老友是男是女。
她写完信,示意拂香派人送出。
拂香察颜观色,故意笑道:“三小姐,既然展世子并未心悦乔二姑娘,那我们也不必担心日后他会偏向乔二姑娘。”
“容大人昨晚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乔二姑娘了,如今展世子又疏远了她,想来乔二姑娘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没力气再来为难您了!”
杜燕皎微愣之后,对上拂香那安慰的双眼,顿时理解了拂香的用意,心中一暖,也笑了起来:“此话不假。这就叫,失道者寡助。”
拂香目光一亮,又笑吟吟地道:“姑娘,好消息可不止这一桩!”
“奴婢先前回来时,还听到,昨夜乔家二夫人被咱家伯爷强摁着在水桶里净面和湿身的事,已在城中传开了。个个都在夸咱家伯爷护短,爱护小姐您呢!”
杜燕皎在脑海里想像着城中百姓议论此事的八卦样子,胸臆中残余的伤感,顿时完全被驱散,更是由衷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预料之中。乔家人或许不敢传,但京兆府的那帮捕快,亲眼看到,不可能守口如瓶。”
所以,纨绔老爹这回的行事,真的,太让她畅快了!
而且,杜燕皎毫不怀疑,稍晚一点,等下朝之后,纨绔老爹还会被圣上召进皇宫内院,再听一听昨晚的八卦。
之前,因为亲生女儿被调换一事,纨绔老爹直说,已被圣上嫌弃地数落了一阵。
现在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挣回面子,纨绔老爹是绝对不会放弃向圣上显摆的。
江依荷这一回,颜面彻底无存了。
“还有,街坊们还在说,”拂香又笑吟吟地道:“乔二表小姐居然会昧下您三件从乡下带回的物事,显然也是个和乔家二夫人一样,贪婪,眼皮子浅。街坊们还在为您惋惜,白白在乔家的乡下庄子里蹉跎了十几年。”
杜燕皎愉悦地扬眉:“所以,乔丽清的婚事,只怕是有点难了。”
展家是绝不会容这等身上有污点的女孩子入府,哪怕只是当世子平妻。
不想,拂香居然还有话:“街坊们还说,展世子日前在解府,公开说,和乔二姑娘不熟,怕就是看透了她的贪婪,不喜她的骄横。”
杜燕皎乐了,故意眨眨眼:“就没人说本小姐任性蛮横的?本小姐可是连扇伍妈妈两记耳光!”
拂香顿时浅浅一笑:“街坊们都说,任谁被害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掉落湖中,差点没命,都会想揍人。您只是扇伍妈妈巴掌,很仁慈了!您是伯府的千金小姐,本就应该有些脾气的。”
嗯,这话她爱听!
“行,只要乔家人坏了名声,本小姐就特高兴!”
“唉呀,姑娘,奴婢这次给您带来这么多的好消息,有没有赏啊?”
“好啊,赏你一两银子!”
“多谢姑娘!”
“正好我有东西让你们去做,赶紧的。”
杜燕皎挥笔,在纸上画下了现代用习惯的案情分析白板报。
水墨笔可以暂时用石灰石粉笔代替,只要写上去的字随时可以擦掉。擦字用的毛刷可以用猪鬃刷代替。
所以,等杜燕皎交待清楚,几个大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找出了较不错的替代方法,但须得找工匠去做出来。
“好了,先去做吧!”杜燕皎挥挥手:“姑娘我也要休息休息。”
待到下午申时两刻,何氏尚未归家,杜经年却已兴致冲冲地提前下值,比约定的酉时早了半个时辰。
“爹爹这是怕我等急了。”
杜燕皎心中一暖,仔细地换上利落的男装,把发育良好的胸部用长长的丝巾绑了几层,尽量看不出曲线,再在杜经年面前轻盈地转身:“爹,稍后,且唤我老四吧!”
何氏嫡出的老四杜燕恒,比杜燕皎小两岁,性喜读书,在京城有名的贵族书院就读,平日一月仅回来两次。
正方便她来假扮。
杜经年故意扬眉:“扮你四弟作甚?为父亲自带你去,无须你女扮男装!”
“爹爹,女儿想的,可不是仅仅今日和您一同去……女儿或许后面几日,都要出去,还是扮男装,方便些!”杜燕皎故意抓着杜经年的手撒娇地哀求。
“行,随你。”果然,杜经年也没怎么坚持就同意了,父女俩一起坐上马车,前往京兆府。
只是,等到了京兆府,杜燕皎就意外地看着一身月白劲装的展景煜,和身着官服的容晋礼,都在堂上。
“你们怎么也来了?”
“本官很好奇杜三……公子的法子,就过来看看。”容晋礼的眼眶略有些青黑,还有些许的血丝,曾经的清雅全无,只显得憔悴,显然昨夜并未睡好。
当然,亲眼目睹爱幕之人的丑状,任谁也睡不好。
不过,杜燕皎只要想想第一世里容晋礼曾经默默支持乔丽清的各种行为,就只觉得他有时候,很蠢。
展景煜的话则言简意赅:“我想早些知道幕后主使,免得景慧再受害。”
想起他居然利用展景慧去查乔丽清的事,杜燕皎就不想再理他,便向迎上来的京兆府尹刘白军见礼。
刘白军的目光在她的耳垂上转了转,笑笑,随她的自述,口称杜四公子,赞她英武。
一番客套之后,刘白军派了心腹的曹师爷,一位贴着八字胡,貌相还算俊逸的中年男人,随着杜经年一行在府衙内参观。
虽然活了三世,但这还是杜燕皎第一次参观京兆府这等京城当局重地。
每一位经过她身边的京兆府官员、小吏,都满脸堆笑地向杜经年见礼:“伯爷好!”
虽然他们对展景煜和容晋礼亦是同样见礼,但杜燕皎看得出,他们对杜经年是又怕又爱,对展景煜和容晋礼,则仅仅是一种对高官子弟的习惯性尊敬。
“爹,您对这里很熟?怎么人人都认得您?”
“哎呀,为父经常来这里逛了!”
“哦,爹,你不会是经常在当值的时候出来开小差吧?”
“哎呀,你爹我在兵部就一个闲职,圣上还赏了为父观察使的兼职,为父上值的地方,不仅是兵部,也有这京城各处,明白吗?”
“明白了,爹奉旨出差!”
说说笑笑间,杜燕皎很快相中了一间较偏僻,离前衙有点远,相当安静,有小窗的狭小屋子:“曹师爷,这间屋子若是目前尚空着,倒是可以好好改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