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比任何神通,任何法则,任何星神伟力,都更加恐怖!
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智慧生命的喉咙!
剧情?
转折?
有意?
巧合?
拨弄者?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天才们的认知壁垒上,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人生中的每一次奇遇,每一次“运气好”,每一次“机缘巧合”,都并非偶然!
意味着文明的每一次技术爆炸,每一次思想启蒙,每一次战争与和平的转折点,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轻轻一推!
那不是命运,不是因果,而是一个存在……故意的“安排”!
这是一种从根源上,对所有生命自由意志的彻底否定!
光幕上的文字,还在继续浮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所有的“人物形象”都是其木偶】
“人物形象”!
它甚至不称之为“生命”,不称之为“生灵”,而是“人物形象”!
仿佛宇宙万物,从诞生之初,就被赋予了一个既定的“人设”!
英雄,恶棍,智者,愚夫……
你以为是你自己的选择,造就了你自己?
不,你只是在扮演一个被分配好的角色!
而你们,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木偶!
金色的光幕上,仿佛真的有亿万万看不见的丝线垂落而下,连接着每一个星系,每一个世界,每一个生命,甚至每一粒尘埃!
这幅景象,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让无数强者道心崩裂,神魂欲碎!
因为他们毕生追求的“超脱”,“永恒”,“不朽”,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你甚至都不是笼中的鸟,你只是线上牵着的偶!
鸟儿尚可悲鸣,木偶……只能按照剧本,沉默地表演!
【祂既是操纵木偶之人,自身也是被操纵的木偶】
当这一行字出现时,整个宇宙仿佛都陷入了一种绝对的,连时间都为之凝固的死寂!
什么!?
操纵一切的至高神性,本身……也是一个木偶!?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不是“原来祂也不自由”的快意,而是……无穷无尽,层层递进,永无止境的绝望!
一层之上,还有一层!
一个舞台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舞台!
一个提线人之上,还有一个更终极的提线人!
这个宇宙的真相,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恐怖的俄罗斯套娃!
你以为挣脱了丝线,就能获得自由?
不,你只是从一个小木偶,变成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木偶,被更粗,更坚韧的丝线所牵引!
这才是真正的……不可名状!
这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最后一行字,终于缓缓浮现,为这位“至高神性”的存在,做出了最终的定义。
【而其一旦提起傀儡线,整个宇宙就随之起舞,上演一出出悲欢离合的戏剧。】
宇宙……在起舞。
星辰的诞生与毁灭,是祂的序曲。
文明的兴盛与衰亡,是祂的章节。
英雄的慷慨悲歌,奸雄的枭雄末路,是祂剧本中的高潮。
所有人的爱恨情仇,所有人的生离死别,所有人的喜怒哀乐……
都只是为了取悦那舞台之上,更高层的……观众?
……
黑塔空间站
黑塔那张万年不变的,充满了慵懒与不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呆滞”的神情。
她手中的次元重锤,无声无息地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但她却毫无所觉。
她的眼中,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的星眸,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茫然的空洞。
剧情与巧合的推动者?
她想起了自己偶然间拾取到的星核,从而开启了对星神的研究。
她想起了自己突发奇想,创造了模拟宇宙,试图复现那些伟大的存在。
她想起了自己与“天才俱乐部”其他成员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思想的碰撞,每一次伟大的发明。
这一切,都是“剧情”吗?
这一切,都是被“拨弄”的“巧合”吗?
“不……”
黑塔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被风化的砂石。
“这不可能……”
她是谁?她是黑塔!是这宇宙中最聪明的人!#83号天才!
她的智慧,她的求知欲,她的一切行动,都源于她自身绝对的意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的“人物形象”!?
“我的所有研究,我所有的发现,我穷尽智识所窥探到的一切真理……”
“都只是……剧本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像是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刺进了她那高傲无比的内心!
这比杀了她,比毁灭她的空间站,比否定她的所有成果,更加令她无法接受!
因为这从根本上,否定了“智慧”的意义!
如果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聪明”与“愚笨”,又有什么区别?
黑塔的身体,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于认知被彻底颠覆的……崩溃!
她发展到现在的一切原因与事件,都是因为有着这黄衣弄臣的推动!?
黄衣弄臣,是一切发展的推动者!?
阮·梅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
她想起了自己为了复原故乡世界,培育出的一个个生命。
她赋予它们形态,赋予它们本能,观察它们的演化。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扮演“造物主”的角色。
但现在看来……
“我……也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培养皿’里的‘角色’吗?”
“我所创造的生命,只是剧本里的……‘道具’?”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她对生命的研究,她对生命本源的探索,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苍白,如此的可笑。
……
雅利洛
磐岩镇的地下,桑博·科斯基,这位永远挂着轻浮笑容的男人,此刻,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如同冰封的岩石。
他呆呆地看着天空中那片金色的光幕,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万事万物都是黄衣弄臣的傀儡!
一切的一切都在祂的掌控当中!
他一生都在追求“欢愉”,追寻着星神“阿哈”的脚步。
他以为的欢愉,是精妙的骗局,是意想不到的转折,是看着别人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乐趣。
他以此为傲,认为自己是人间的“乐子人”,是掌握了欢愉真谛的使徒。
但现在……
光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嘲笑着他。
你以为你在戏弄别人?
你以为你在创造乐子?
不,你自己的存在,你那引以为傲的所谓“骗术”和“计划”,本身就是一场被安排好的,供人观赏的滑稽戏!
他们上演的一切,在祂看来都不过是自己所导演的剧目?!
桑博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他想起了自己“恰好”出现在星穹列车前进的道路上。
他想起了自己“恰好”拥有解决裂界危机的关键情报。
他想起了自己在贝洛伯格上层与下层之间反复横跳,每一次都能“奇迹般”地化险为夷。
这真的是……自己的“能力”吗?
还是说,这只是“黄衣弄臣”的剧本里,写下的一个名叫“桑博”的丑角,应该有的“剧情”?
“哈……”
一声干笑,从他的唇边溢出。
“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桑博猛地仰起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状若疯狂的大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喜!
他好像……真的体会到了真正的欢愉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去戏弄凡人,不是去策划一场小小的骚乱!
真正的欢愉,是像那位“黄衣弄臣”一样,将整个宇宙当成自己的舞台,将亿万生灵当成自己的提线木偶,将星辰的生灭,文明的起落,当成自己剧本里的一个标点!
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的“安排”下,上演着一幕幕所谓的“命运”!
这才是……极致的欢愉!这才是……最终的乐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阿哈!”
桑博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
他终于窥见了他所追寻的道的终极形态,但那形态,却恐怖到让他几乎要彻底疯掉!
……
仙舟“罗浮”
太卜司的穷观阵前,符玄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她身后的卦象轮盘疯狂转动,无数星筹如暴雨般散落一地,发出了清脆而混乱的声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的声音尖锐,充满了无法接受的惊骇!
她的“穷观阵”,能够演算未来,能够预知吉凶祸福!
这是基于仙舟无数代太卜的智慧结晶,是基于对宇宙因果律的精妙计算!
但现在,那片光幕却告诉她,所谓的“因果”,所谓的“未来”,都只是一个被写好的剧本!
你还计算什么?
你去计算一个小说家下一步会怎么写吗?
你去预测一个剧作家,会给他的角色安排什么样的结局吗?
这已经不是“测不准”的问题了,这是从根本上,让“预测”这个行为,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的所有演算,我看到的所有‘未来’……”
符玄的眼中,第一次失去了自信的光彩,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都只是……提前看到了剧本的草稿吗?”
神策府内。
景元大将军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杯早已冰凉的茶。
他脸上的表情,是他执掌罗浮数百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凝重。
那是一种,连面对“丰饶”孽物,连面对星核危机时,都未曾出现过的,深沉的震撼。
作为“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作为帝弓的令使,他见证了太多的历史,也亲手终结了太多的“可能”。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与“命运”博弈。
但现在,他明白了,他甚至连棋盘上的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是棋手手中的一个……玩偶。
而真正让他感到不寒而栗,感到发自灵魂最深处战栗的,是那句话——
【祂既是操纵木偶之人,自身也是被操纵的木偶】
这样的存在,也不过是一位被操控的木偶!?
景元猛地站起身来,金色的瞳孔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可以接受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在导演一切。
因为那至少意味着,存在一个“顶点”,一个“终极”。
可现在,这个所谓的“顶点”,这个“至高神性”,本身竟然也只是一个更高层次存在的玩物!
这……这……
景元的思维,那颗被誉为“神君的头脑”的智慧核心,在这一刻,几乎陷入了停滞。
黄衣弄臣是愚弄操控一切的至高神明,在他之上,居然还存在着更强大的存在!?
那将是何等恐怖?何等无法理解?何等……无法想象的存在?
如果说,黄衣弄臣是将宇宙当成舞台。
那么,那位操控着“黄衣弄臣”的存在呢?
祂在做什么?
祂的观众,又是谁?
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这场宏大而悲哀的戏剧,其本身……是否也只是那位终极存在,随手创造出来的一个……小小的,无聊的……娱乐项目?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景元所有的认知!
让他浑身冰冷,如坠无间深渊!
那位存在,到底会是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