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夜晚深沉如墨。
洛哈特的办公室里,唯有书桌上的一盏魔法灯火不知疲倦地燃烧着,将他专注的侧脸映照在身后的书架上,投下一道巨大而摇曳的剪影。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羊皮纸特有的、混杂着尘埃与魔药残留的干燥气息。
他的指尖,正极其缓慢地划过一行晦涩的古代炼金文字。那本从翻倒巷弄来的笔记,摊开在他面前,每一页都仿佛是一个通往禁忌知识深渊的入口。
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废寝忘食。
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椅子上,灵魂被这本笔记彻底吸了进去。
越是深入解读,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就跳得越是沉重、压抑。
笔记的作者,那位不知名的古代炼金大师,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纯粹的学术口吻,阐述着一种匪夷所思的理论。
一种关于“意志”与“物质”的终极炼成。
起初,洛哈特只当这是某种高深的附魔理论的延伸。但随着他破译的符文越来越多,一种彻骨的寒意,开始顺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
他的羽毛笔悬停在半空,笔尖的墨水汇聚成一滴,颤巍巍地,迟迟不肯落下。
他看到了一个词。
一个被反复提及,并用血色墨水圈出的核心概念——“囚笼”。
笔记中写道:灵魂并非不可分割的圣物,它更像是一束光。而意志,则是这束光中最明亮、最凝聚的核心。通过特定的仪式,辅以强大的情感冲击作为“刻刀”,便能从这束光中,精准地剥离下一缕……
洛哈特的呼吸骤然停滞。
剥离灵魂。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中关于伏地魔最黑暗的秘密。
魂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词。
他继续往下看,瞳孔因专注而缩成了两个危险的黑点。
笔记的理论在不断深入。
“被剥离的意志碎片,其本质是纯粹的执念与能量。若将其封存于寻常死物之中,它便会沉睡,成为一个被动的能量源,等待被唤醒。”
“……但这,是对‘意志’最大的浪费。”
“真正的杰作,并非‘封存’,而是‘囚禁’。为这缕意志碎片,打造一个可以供其栖息、思考、甚至成长的‘囚笼’。此物,将不再是死物。它将拥有被赋予的‘生命’,它会思考,会学习,会渴望,会……捕食。”
轰。
洛哈特的大脑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他猛地向后靠去,椅子腿与石质地板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他懂了。
他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汤姆·里德尔的那本日记本!
那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魂器!
伏地魔制作的其他魂器,无论是戒指、挂坠盒还是冠冕,都更像是被动的“灵魂保险柜”。它们安静地储存着那份邪恶,等待着某个契机,或是某个愚蠢的牺牲品去激活。
可这本日记本不同。
它是一个活物!
一个被精心设计、能够主动出击的陷阱!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意识囚笼!
洛哈特看着笔记上“意识囚笼”那几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变冷了。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沿着脸颊的轮廓,滴落在他微颤的指尖。
它不仅仅是被动地等待复活。
它会引诱。
它会倾听。
它会学习。
它会用最温柔、最体贴的方式,成为你最亲密的伙伴,然后,在你不设防备的瞬间,窃取你的思想,汲取你的生命力,甚至……反向操控你的灵魂!
它是一个会成长的怪物!
持有它的人,就等于将自己的大脑剖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一头饥饿的恶狼面前。
金妮·韦斯莱!
那个红头发、满脸雀斑、眼神天真烂漫的一年级小女巫的身影,如同被闪电照亮般,瞬间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对角巷的书店里,卢修斯·马尔福亲手将那本日记本塞进了她的坩埚!
那本日记本,现在就在她的手中!
每一天,每一晚,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能都在向那个“囚笼”倾诉着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烦恼、自己的喜悦。
而汤姆·里德尔的亡魂,就躲在那些空白的纸页之后,像一条最阴险的毒蛇,耐心地、贪婪地吸收着这一切,同时将自己的毒液,一滴一滴地注入她的灵魂深处。
洛哈特的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像是擂鼓。
他必须拿到那本日记本!
必须!
在学期结束之前!在汤姆·里德尔的意识彻底吞噬、取代金妮之前!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着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月光冰冷,将办公室里的瓶瓶罐罐投射出狰狞的影子。
他原以为,来到霍格沃茨只是为了一个安稳的庇护所,是为了解析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为了安安稳稳地“混日子”。
直到此刻,他才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底清醒。
这根本不是混日子。
从他踏入这座城堡,从他被卷入这些事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身处战场。
一场他过去从未想过的,跨越了时空的战争。
对手,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
是他那段最狡猾、最冷酷、最野心勃勃的少年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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