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宗新建工地上，那喷涌而出的寂灭黑雾如同泼洒开的浓墨，迅速吞噬着光线与生机，冰冷的死寂气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快！后退！都退远点！”楚缘一边大吼，一边手忙脚乱地在系统商城里飞速浏览。那一个个临时封印符箓的价格看得他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师尊！这黑雾侵蚀性极强，我的阵法撑不了多久！”张寒脸色发白，他布下的数道灵光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黑、腐蚀，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苏乾元还傻站在黑雾源头附近，他那条古铜色的“不灭雷擎”手臂本能地格挡在身前，手臂上电光狂闪，与黑雾激烈对抗，竟暂时阻遏了一小片区域的扩散，但他也被那巨大的力量推得步步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师尊…俺…俺的手好麻…”
叶落已将新捡到的昊天镜碎片紧紧攥在手心，那同源的道韵让他心惊，但此刻无暇细究。他剑指一引，一道凌厉的剑痕破空而出，斩向黑雾，却如泥牛入海，仅让黑雾翻腾稍缓，无法真正斩断。“师尊，寻常术法似乎效果甚微！”
涂雪曦抱着弟弟急速后退至安全区域，她的灵觉对寂灭之力的感知最为敏锐。她焦急地喊道：“师尊，这黑雾的本质似乎比我和弟弟体内的更加狂暴古老！”
楚缘额头冒汗，系统商城里最便宜的【初级寂灭隔绝符】也要300积分，而且只能封锁一天时间。他欠系统的693积分高利贷还没还呢！
“系统！赊账！先赊一张！”楚缘几乎是吼出来的。
【叮咚！查出来宿主信用评级是“赖皮级”咯，这就给你开强制借贷服务哈！贷你300积分，拿去买【初级寂灭隔绝符】，日利率50%，利滚利的哈，十天后要是没还，就启动“五雷轰顶”催债程序哈。要得还是不得？】
“要你个头！50%的利率？！你比凡间黑心当铺还黑！”楚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看着那不断扩散的黑雾，徒弟们艰难抵挡的身影，他一咬牙，“要！快！”
【借贷搞成咯！东西已经给你放到系统空间头切咯！】
楚缘立刻提取。一张看起来颇为简陋，符文却透着古怪吸力的黄色符箓出现在他手中。他也顾不得心疼了，体内那微薄的炼气期灵力疯狂注入符箓，朝着黑雾喷涌的源头猛地甩了过去！
“给老子封！”
符箓化作一道黄光，精准地贴在裂缝处。霎时间，一道淡黄色的光幕蔓延开来，勉强将喷涌的黑雾压制回裂缝之下，但那光幕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黑雾的扩散终于停止了，但那股令人不安的寂灭气息依旧萦绕不散。
现场一片狼藉，刚刚立起不久的建筑框架被腐蚀得斑驳不堪，地上到处都是被侵蚀的痕迹。徒弟们个个气喘吁吁，心有余悸。
苏乾元看着自己那条还在闪烁电弧、微微颤抖的手臂，哇一声哭出来：“呜呜…师尊…俺是不是又闯祸了…这手是不是要坏掉了…”
楚缘看着那岌岌可危的光幕，又看看哭唧唧的傻大个，再想想那五十利率的高利贷，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怪你…是师尊我没钱买好点的封印…穷是原罪啊…”
他疲惫地走到苏乾元身边，检查了一下那条手臂。除了能量消耗过大、略显黯淡外，并无大碍，甚至因为对抗寂灭黑雾，似乎对雷电的掌控还更精进了一丝。
“没事，充充电就好了。”楚缘安慰道，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下次去哪“充电”。
叶落走上前，神情凝重地看着裂缝上的符箓光幕：“师尊，此符似乎支撑不了太久。”
“我知道…”
楚缘苦笑，“暂时顶一下，容我再想想办法…”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发际线又在后移了，“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受惊了，回去休息…乾元，你把这边稍微围起来，立个牌子，写‘危险勿近’。”
他得赶紧回房静静，思考一下怎么搞积分，或者有没有其他便宜点的解决方案。
回到自己那间刚刚建好、还散发着新鲜木材气味的小屋，楚缘瘫在椅子上，只觉得身心俱疲。他下意识地从怀里摸出那页刚才就有异动，并且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天道残页》。
金箔触手冰凉，上面的单字“杀”依旧血光流转，散发着凌厉无比的杀伐意念，只是看着都觉眼球刺痛。
“都是你这破玩意儿，自从拿到就没好事…”
楚缘嘟囔着，用手指戳了戳那金箔，“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还有你系统，就不能发点靠谱点的任务，多给点实惠点的奖励？天天不是玩命就是欠债…”
他越说越郁闷，想起那每天50%的利率，心头火起，手下不由用力了几分。
就在他手指按压的瞬间，异变陡生！
或许是他体内那1%的【寂灭融合】力量在吸收黑雾后略有活跃，一丝微不可察的灰气，顺着他的指尖，悄然渡入了那页金箔之中。
嗡——！
天道残页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其上的血字“杀”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血光大盛，将整个小屋都映照得一片猩红！
那浓烈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刺得楚缘皮肤生疼，他差点想把金箔扔出去。
但下一刻，那沸腾的血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调和，血字“杀”的笔画在扭曲中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原本充满毁灭与终结意味的结构，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截然不同的轮廓。
血光渐渐收敛，不再那么刺眼，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圣？
楚缘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金箔。
只见那原本的“杀”字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残余血光勉强构成的、略显虚幻的残影——
那是一个“圣”字！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残影，笔画甚至有些模糊扭曲，但其蕴含的意味却与之前的“杀”字天差地别。它不再令人恐惧，反而透出一股浩大、威严、乃至悲悯的气息，虽然这丝气息极其微弱，且迅速消散。
“杀”变“圣”？
楚缘彻底懵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金箔已经恢复了原状，那个“杀”字好端端地印在上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无比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这…这是什么情况？”楚缘拿着金箔，翻来覆去地看，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字还会变的？天道残页还是变形金箔？难道是…被我摸掉色了？”
他尝试着再次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甚至尝试调动体内那点少的可怜的寂灭融合之力，但金箔毫无反应。
刚才的变化，仿佛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然而，楚缘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杀”代表什么？毁灭？终结？天道认为他该杀？还是暗示他有杀身之祸？
那“圣”又代表什么？圣人？神圣？天道觉得他能成圣？还是说…另有含义？
这两个极端对立的字眼，为何会出现在同一页残页上，还能相互转换？
这破金箔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楚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原本就一团乱麻的局势，因为这诡异的变化，变得更加迷雾重重。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四周都是谜团和陷阱。
【叮！检测到未知干扰，天道残页信息流发生短暂偏移，已记录异常波动。】系统的提示音冷不丁响起，但也没有更多解释。
“记录顶个屁用！你倒是分析一下啊！”楚缘没好气地吐槽。
系统沉默以对。
楚缘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天道残页收好。这东西太邪门了。他走到窗边，看向远处被临时封印的黑雾裂缝，又想到叶落新找到的碎片，再摸摸怀里的金箔。
多事之秋啊。
他感觉自己这个炼气期师尊，不仅要忙着建设废宗、偿还系统高利贷、压制寂灭黑雾、照顾一堆问题徒弟，现在还得兼职解读天道谜语了。
“这班加的…岗位职责越来越不明确了…”他低声哀叹，语气里充满了社畜面对无理需求时的深深无奈。
就在他愁肠百结时，窗外忽然吹进一阵风，将他桌上几张画着简陋阵法结构的草纸吹落在地。
楚缘弯腰去捡，嘴里念叨着：“唉，连风都跟我过不去…”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那飘落的草纸之中，隐约似乎有一张极其古老、材质迥异的残片，随着纸张一同飘落，其上一闪而过的模糊纹路，竟与他怀中金箔的边缘有着几分诡异的相似之处，但很快又被其他纸张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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