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新兵们听得倒吸凉气。
王坚兵越说越来劲,最后更是压低声音。
“最后咱团长被抬走的时候,指着江医生,大着舌头说了啥你们知道不?”
“他说你小子够狠!今天早上酒醒了,又跟政委念叨,说江晓的酒量,牛皮!真能处!”
登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神枪手四连那边有个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个人干翻了全团的领导?这是酒仙附体了吧!”
“我听说江医生最后还是自己走回医务室的,步子稳得跟走正步似的!”
议论声迅速蔓延,内容也越发离谱,几乎要把江晓描绘成三头六臂的神人。
听着这些添油加醋的传说,不远处的江晓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刚才还喧嚣嘈杂的训练场一角,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身体绷直,站得像一杆杆标枪。
只有王坚兵,不仅没半点心虚,反而挺起胸膛,下巴抬得高高的。
那眼神里满是骄傲。
江晓的目光扫过他们一张张憋得通红的脸。
“看来大家精神头都不错,八卦起来中气十足。”
他话锋一转。
“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把手里的枪练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练好了,别说跟人拼酒,将来上了战场,跟敌人拼刺刀那也是洒洒水!”
战士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
对啊!
江医生这么猛,绝不只是酒量好!
他教的东西,肯定也是顶尖的!
往死里练!
练好了,是不是也能像江医生一样,千杯不醉,万夫莫敌!
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训练激情在队伍中炸开。
根本不用江晓再多说半个字,一个个嗷嗷叫着,扑向了训练器械。
……
训练场上的喧嚣被甩在身后。
江晓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正是铁拳团团长,康德。
他狠狠瞪了江晓一眼。
当他看清江晓那张精神饱满的脸时,康德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你小子,喝了不下五斤烈酒吧?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江晓随手关上门,神色自若地倒了杯水。
“可能是我年轻,新陈代谢快,身体底子好。”
康德嘴角抽了抽,这话说得,差点让他一口气没上来。
“少给老子废话!”他揉着发胀的额角,没好气地低吼。
“赶紧的,去给我弄一壶见效快的醒酒汤,头要炸了!”
江晓却没动,只是将手里的温水递了过去。
“汤药熬制费时,我这里有更好的。”
他转身走进小药房,片刻后,端着一个不过二两的小瓷杯走了出来。
杯中是半杯深褐色的药液,散发着一股清冽的草药香。
“这个药性更烈,见效更快,而且不伤胃。”
康德将信将疑地接过来。
看着那比毒药还黑的药汁,眉头皱得更深了。
但头痛欲裂,他也顾不上太多,仰头一饮而尽。
药液刚入喉,一股辛辣的暖流便轰然炸开。
康德还没来得及细品,江晓的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脉门。
“团长,您这是典型的肝火上炎,酒毒郁结于内。”
江晓一边感受着脉象,一边从桌上拿起纸笔,迅速写下一副药方。
“这杯是治标的,这副药方是固本的。按时服用三天,能把您体内积年的酒毒清一清。”
康德正想骂他故弄玄虚,却猛然感觉那股盘踞在脑子里的剧痛,竟退去了大半!
他震惊地看着江晓,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江晓收回手,微微一笑。
“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对了团长,我还亲手酿了两壶药酒,固本培元,强身健体,您要不要来点?”
“滚蛋!”
康德脸都绿了,猛地站起身,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这辈子!老子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一个酒字!”
他大步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
“红大军那边的演习还没结束,伤员多,药品消耗大,你下午跑一趟,把这批急救药给他们送过去。”
送走了这位煞神,江晓看了看时间,也该去食堂吃午饭了。
一路上,遇到的战士们,无论熟不熟,看到他都远远地立正敬礼。
打招呼的声音也比平时洪亮了好几分。
食堂里,江晓一眼就看到了三班的餐桌,却没发现杜丝丝的身影。
正疑惑间,他看见卫生队另一个小护士小兰,行色匆匆地打了两份饭,装进保温饭盒里提着走了出去。
江晓心中了然。
吃完饭,他刚回到医务室门口,就发现一个挺拔的身影等在那里。
是何晨光。
“江医生。”
看到江晓,何晨光立刻上前一步,身体站得笔直,抬手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江晓回了一礼,有些意外。
“有事吗?”
何晨光放下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晓。
“江医生,我想跟您学习!”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郑重。
“格斗、枪械、医术……只要是您愿意教的,我都想学!”
江晓的目光微微一凝。
何晨光,军人世家出身,妥妥的军三代,骨子里是骄傲的。
能让他放下这身骄傲,主动开口求教,这份心性,已是极其难得。
江晓点点头。
“你底子不错。”
何晨光的身体下意识地绷得更紧。
“明天开始,跟着王坚兵他们,从最基础的体能和格斗架势练起。记住,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不牢,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何晨光眼中的火焰彻底爆燃,化作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本以为江晓会考验他,甚至会拒绝他,却没想到会如此干脆利落!
“是!”
一声怒吼般的应答。
他挺直的胸膛里,一颗心脏正擂鼓般狂跳。
江晓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转身推门走进了医务室。
有些璞玉,只需轻轻一点,便能绽放出璀璨华光。
……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
江晓将最后一包草药用牛皮纸袋仔细封好,用毛笔在袋上清晰地标注出序号、日期、用法用量以及煎服禁忌。
一共七副药,每一副都代表着他对伤员的责任。
刚把七个药包整齐地码放进一个军用帆布袋里,准备动身前往红大军的临时指挥部。
医务室的门却被人猛地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