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邹虎看向沈泽。
这些年东逃西窜,他早就受够了。
爷图个安稳,只想找个地方落脚,他又何尝不想。
但此前沈泽不许他惹是生非,他也就只能默默听着,但是现在……人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可就别怪他按捺不住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泽。
沈泽第一时间没有应声,而是笑吟吟看向这十几号山匪:“你们山头,一共有多少人,该不是就你们这些吧?”
“妈的,二当家……这小子瞧不起咱们。”
其中一个矮小精悍的男人横刀上前,“小子,告诉你们……我们山寨足有百十来号兄弟,你要是不想喂狼,趁早滚下来。”
男人此话,本意是想吓唬一下沈泽。
毕竟寻常人听到这山头有百十来号人,只怕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但岂料沈泽听后,非但不惧,眼中笑意却愈发浓郁。
啪!
一记巴掌落在了矮小青年的脑门上。
骑在高头大马的疤脸光头怒骂道:“废什么话,既然不识抬举,取了性命便是,兄弟们……都给我上!”
一声沉喝,周围山匪闻声而动。
“爷!”
邹虎此刻已经彻底憋不住了。
沈泽这才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马背上:“嗯,去吧……下手轻点,记得留活口。”
“爷只管放心,一帮小杂碎,包在我身上。”
早就跃跃欲试的邹虎,终于听到了自家主子的话,如同卸了枷锁的恶犬,那铁塔似的身形横冲过去,直接将为首一人连人带马撞翻在地。
其余人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厮好大的蛮力!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咔嚓”一声。
原来是邹虎又冲到一人跟前,竟直接将其一整条胳膊活生生扯了下来,刹那间鲜血四溅,好不骇人。
又是包在身上。
初听这话,就隐约感觉不妙的沈泽眼皮一跳。
此刻余光一瞥,顿时无奈的拍了拍脑袋。
“我就知道……”
正想出声劝阻,但想了想这是一帮杀人如麻的悍匪,于是便随他去了。
“二……二当家,咱们好像碰到硬茬了!”
矮小青年吓得肝胆俱裂,饶是他身为山匪,却没见过如此凶悍之人。
可就在他颤声提醒的时候,这才发现有些多余了。
因为面对十几号山匪,那只身一人的邹虎,竟好似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不是胳膊被扯断,就是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片刻就已经冲到了二当家面前。
唏律律——
疤脸光头胯下的马受惊,前蹄高高扬起,连带着马背上的人都是一阵身形不稳。
惊慌失措间,却恰好看到了一双嗜血癫狂眼睛。
“给我下来!”
邹虎一声怒喝,照着马脖子就是狠狠一拳。
伴随着一声悲鸣,那马匹庞大的身躯轰然到地,雪花四溅的同时,马嘴马目皆是流淌出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
邹虎一拳,竟将一匹马给活活打死了!
“好、好汉饶命!”
疤脸光头半个身躯都被压在马下,此刻全然动弹不得,只能一个劲的讨饶。
可憋了许久的火气,好不容易可以得到释放的邹虎,又起能给对方机会,碗口大小的铁拳夹带着劲风,直接就照着其面门狠狠砸了下去。
“虎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懒洋洋的呼唤,忽然响起。
唰——
拳风骤停,距离二当家面门不过毫厘。
那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山匪头子,眼中满是余惊未定的惶恐,豆大的汗珠子不断滚落,裤裆也不知不觉湿漉漉一片。
他……被吓尿了。
“爷?”
邹虎有些不满地转身看向沈泽,明明刚刚他一拳就要打死这厮了。
可说话的,毕竟是自家主子,他就算不痛快,也只能照做。
“差不多行了,这帮人留着我还有用,都打死了我上哪去找。”沈泽没好气地瞪了回去,这才翻身下马,漫不经心走上前来。
周围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四五人。
此刻都驻足不前,哪还敢轻举妄动。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二当家算是彻底吓蒙了,他何曾见过这等凶悍的恶徒。
沈泽也不解释,而是笑眯眯说道:“带我们见你们当家的,我有事情找他。”
带这两人回山寨?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都是脸色微变。
虽说他们都是横刀劫道的匪徒,但山匪也有山匪的规矩,那就是除非落草,否则生人一律不准带回去。
毕竟干这行当的,都怕自己的老巢暴露。
保不齐哪天就被剿了!
“怎么,不愿意?”
见无人应答,沈泽眉头微微一挑。
“愿意!愿意,我这就带两位爷回去见我们大当家的。”生死关头走一遭的疤脸光头,这时候只想着活命,哪还顾得了这些许。
周围人连忙上前,将其从马尸下拖了出来。
“两位爷,这边走。”
二当家指了个方向后,立刻带着众人准备回寨。
只是无人察觉到的是,转身瞬间,他不漏痕迹地朝着那矮小青年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会意,途中趁人不注意,钻入了一旁的灌木丛,随后便抄着小路,快步给寨子里通风报信去了。
山道难行,但二当家等人倒是轻车熟路。
只稍一个多时辰,众人便抵达了寨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隐匿在树林中的木石寨楼、箭塔、碉堡、武场……乍一看虽说无比简陋,但却有模有样的。
山匪老巢,虎狼之地。
但入了寨子的沈泽四下打量,倒像是审视着自家地盘一样。
一旁的二当家瞧得眼皮直跳,终于到了主楼大堂,这才轻声谄媚道:“这位爷,我们大家当的就在里面恭候,只是他说只见你一人,您看……”
“你说什么?”
邹虎横眉倒竖,声音瞬间拔高几分。
“好汉息怒,这是寨子的规矩,绝没有轻慢您的意思,还请移步随我去侧堂,我给您烫壶热酒,暖暖身子您看如何?”
二当家吓得连连后退,嘴里的话也好似连珠弹般一个劲往外吐。
“罢了,我一个人进去就是,虎子在外面候着。”
沈泽扔下一句话,就只身朝着寨子大堂而去。
邹虎思索片刻,随后竟也放下心来,跟着二当家等众人来了侧堂。
正如其所说,侧堂正中,早早就备好了一桌子酒菜。
可就当邹虎刚踱门而入的时候,就听一记重物落下的声音,待转身一看,竟是一道木门滑落,死死堵住了出去的路。
“你们……”
邹虎见状,哪还能不知情况,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门外的二当家,哪还有方才的谄媚,高声嗤笑:“哈哈,饶是你本事再高,现在被堵在里面,准备等死吧!”
“有种的,开门进来,爷陪你们玩玩。”
情况来到突然,但邹虎却浑然不惧,没有丝毫怯意。
可见识过邹虎勇猛的几人,哪会轻易上当,冷然笑道:“放心,等我们杀了你家主子,自会慢慢过来处理你。”
原来,几人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将主仆二人分开。
如今外面,就剩下沈泽一人。
在他们看来,没了邹虎这个猛人,剩下那青年,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一语道破后,可让人奇怪的,是邹虎竟然丝毫不怒,反而优哉游哉地走到了酒菜边上:“哦,原来你们是冲着爷去的,那没事了。”
“你就不担心你家主子吗?”
二当家的瞧着隐约有些不对劲。
此话一出,邹虎顿时乐了。
转头森然笑道:“该担心的,是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