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尤尤弯腰捡起来。转身又下楼。
刚才的女人是她未来的婆婆，李莹桦。
季尤尤理解。如果不是生活条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也不会变得这么刻薄。
高三那年。
李莹桦知道季尤尤和徐子诺在谈恋爱，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棒打鸳鸯，反而叮嘱子诺要对她好，不能做出格的事。
在得知子诺的文化课大部分是由她季尤尤辅导才没掉队后，对她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
虽然没有订婚，但全学校都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着考上重点大学。
不在同一所学校，两个人心在一处。一有假期，徐子诺便会带她出去旅游。
承诺要带她看遍祖国河山，再出国欣赏异域美景。他要走哪都带着她。
大二那年，徐子诺家的连锁珠宝店出了问题，陷入了巨大的财务危机。
季尤尤便将所有的奖学金和她兼职攒下的钱，都交给他，一直陪伴着他。
在得知他家变卖房产后，立刻邀请他们一家三口来她的这个房子里住。
两室一厅，几十平米，刚刚好。这一住就是两年。
时间不算久，还不到她和徐子诺恋爱时长的一半。
但不知何时，他们好像默认了这房子是他家的。
季尤尤没有什么亲人。
徐子诺对她来说，既是爱人，又是亲人。她舍不得吵架，更舍不得说重话赶人。
可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
季尤尤擦干眼泪，打开房门。
霉味还没散干净。她手指挡着鼻子，皱眉寻找婆婆。
“妈！怎么回事啊，妈？”
客厅的沙发上是乱扔的鞋子和衣服。茶几上好多油渍道，像是有人随便用抹布擦了擦。
“别叫我妈！你还没跟子诺结婚呢。这么上赶着？”
“李阿姨！怎么把房子弄成这样。”
季尤尤看向卧室门口的李莹桦。
知道她没干过家务，但也不能这么生活不能自理吧？
“我的房子，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不弄脏，你擦洗什么？”李莹桦翻白眼，懒懒地捂着肚子，继续说，“快给我弄点吃的。这几天吃外卖吃的都伤胃。”
季尤尤无语极了，不知道该怎么骂人，便用她的话回她：“您也说了，我跟子诺还没结婚。这房子怎么就成您的了？”
季尤尤第一次跟她呛嘴，把她给唬住了。
就在这时，她的救星来了。
徐子诺开门回来。一身休闲装，头发干净利落，五官端正俊俏，身后背着网球拍。
不等放下东西，李莹桦就飞扑到他身上哭诉。
“儿啊，你看看你这个女朋友。我就想让她做点事，别闲着，她就嚷嚷着要赶我走。”
徐子诺将他妈妈和网球拍放到一旁，照常安慰了两句，把买的饭菜给她，便扯着季尤尤回到卧室。
“我没说赶她走，只是把她的话还给她。”季尤尤见徐子诺脸上带着微笑却有些疲惫，心有不忍。
“她说什么了？”徐子诺拉着她的手，扯出书桌前的靠背椅坐下。她习惯性地跟过去坐。
“就，就是老一套，说我们没结婚之类的。”
“我们结婚迟早的事。你不用跟她争这个。”
徐子诺的安慰术语没什么新鲜的，动作反应了他现在的真实想法。
他根本没有认真安慰她。
“还没吃饭，先吃饭吧。”季尤尤笑自己还对他心存幻想，身体已经开始很诚实拒绝。
“好，依你，先吃饭！”
徐子诺的声音特别温柔，尤其是在他累到放慢语调的时候。
季尤尤听入了神。看着身前的他，乌黑的发间已经有了晶莹的白丝。
今天他去见客户一定陪了很多笑。以前他这个艺术生哪用做这样的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季尤尤推推他的肩膀。他睁开眼睛，抬头听屋外的人说话。
原来是他爸回来了。叫他们去说事。
客厅里。
徐子诺的爸爸坐在首位，开心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他们三个人纷纷洗耳恭听。
“成悦建设的老总答应跟我们吃顿饭。好好聊聊。”
“在哪儿？”徐子诺迫不及待地问。
“就在咱们穹霄市的翰文公馆。明天就去。”
“也才四星级啊！他们这种身份还不住个五星级酒店？”
徐子诺满脸遗憾。
季尤尤知道他的心。
没去过五星级酒店，如果能借着见客户见见世面，就可以在他的设计里加上新元素。
“他们这不是在工作嘛，肯定要低调。到时你跟他处成朋友，还愁去不了五星级酒店参观？”
徐子诺迅速接受了这个说法。
“爸，您打听到他们喜好了吗？”
徐爸摇头，“人家说了什么都不让带。
他们做东宴请。
而且参会的，不止我们，还有已经被查、正在被查和即将要查的几家公司。
诺啊，你到时候留个心眼，摸清他们喜欢什么。咱们私下送。”
父子二人又简单聊了些公司的经营，便各自带着老婆回屋了。
正好，季尤尤也困了。她打着哈欠往床边走。
徐子诺突然捏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身面对他。
然后他便开心地把她直直地抱起来。
睡意全无，她低头看着地板，猛地拍打他的肩膀。
“糯糯，快放我下来。我恐高。”
糯糯、软软，是她和他之间的爱称。已经很久没这么称呼过。
她在慌乱之中喊出这个昵称，对方却并未想起两人之间的点滴。
徐子诺顺势把她放到床上。俯身看着她说：“尤尤，离我们结婚日期又近了一步。”
季尤尤疑惑。他们什么时候定了结婚日期?
“尤尤，我们不拖了。等这次难关过去。不管贫富，我们就结婚，好吗？”
季尤尤没有多高兴，反而很意外。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
还不等她说话。她那下意识推拒的一对手腕被定在耳侧。
徐子诺以吻封缄。
季尤尤她自己都不知道牙齿紧咬，在阻止他更进一步。
徐子诺受挫，也不恼。在她耳边求饶。
“尤尤，你不想和我结婚了？你要抛弃我另寻新欢？”
季尤尤转头到另一边，幸亏她脖子长，才能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徐子诺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出轨在先，打量她不经常去公司不会发现？
“没有。”她的情绪骤降冰点。眼角有泪珠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