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不过，路灯却亮得很。
刚从监狱那压抑高墙中脱离不久的几人，穿着醒目的囚服。
像几抹不和谐的灰影，快速穿梭在相对僻静的后街小巷。
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自由的味道，却也很快带来了现实的寒意。
咳，那个……大哥……”
没走出多远，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算盘。
他瘦削的身体缩在宽大的囚服里，双手下意识地交抱在胸前，似乎想遮挡住那身刺眼的条纹。
“咱们就这样穿着这身‘虎皮’招摇过市，是不是太扎眼了？”
“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似的。”
“你速度快，别人是看不到，但我们不行啊，是不是……想个办法换身行头？”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情圣立刻接口。
“算盘说得对啊，大哥。”
这家伙习惯性地想捋一下头发，不过摸到的却是寸许不到的扎毛发茬，这才想起在里面的统一发型，他的那一头秀发早就被嘎掉了。
不免有些悻悻。
“这身行头走哪儿都是焦点。”
“而且，咱哥几个现在兜比脸还干净，风刮过来都嫌硌得慌。”
“总不能真去找个地方吃‘霸王餐’吧？”
“刚出来就又想被请回去喝茶？”
他说着，自己先嗤笑了一声，但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
一直沉默寡言，几乎隐没在阴影里的暗影也微微点了点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们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走在最前面的秋风。
秋风脚步未停，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街角可能存在的监控探头，声音平静无波：
“行头的问题，不难。”
说完这句，却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落在了队伍中间那个身形略显矮小、眼神却异常灵动的同伴身上——灵狐。
灵狐，偷门圣手。
这个名号在江湖上或许不显山露水.
但在特定的圈子里，意味着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此刻感受到秋风的视线，又看到其他兄弟也齐刷刷看过来，灵狐顿时明白了。
他非但不怵，反而像是被赋予了重任一般，胸膛一挺，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骄傲和狡黠的笑容。
“大哥，你意思我明白。”
“包在我身上！”
“前边拐过去再走两条街，有个不大不小的商场，后巷那边是物流区，这个点儿，值班的都打盹呢。”
“衣服、鞋子、帽子，保证给哥几个弄得妥妥帖帖，尺码款式，都挑合身的来！”
“好。”秋风言简意赅，点了点头，“钱的问题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灵狐在偷东西方面果然身手不凡，没过多久，他肩上就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蛇皮袋回来了。
他哗啦一下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是各式各样的衣物。
休闲外套、T恤、牛仔裤到运动鞋、甚至还有几顶鸭舌帽。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奢侈品，但干净整洁，足以掩盖他们身上最明显的囚犯标记。
“行啊狐狸！手艺没撂下！”情圣拿起一件黑色皮夹克比划了一下，吹了声口哨。
算盘则小心翼翼地挑了一套最不起眼的深灰色运动服和一双帆布鞋，嘴里还在喃喃计算：
“这套尺码应该合适，鞋子41码……误差应该不超过0.5厘米……”
暗影默不作声地拿起一套全黑的衣裤和一双黑色跑鞋，迅速开始更换，动作干净利落。
秋风也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连帽夹克和一条黑色工装裤，戴上鸭舌帽，帽檐压下，遮住了大半面容，只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和薄唇。
换装完毕，几人互相打量。
虽然气质仍与普通市民略有差异，但至少那身招摇的囚服是被彻底掩盖了。
“现在，解决钱的问题。”
“跟我走。”
几人立刻收敛了神色，默默跟上。
秋风对这里的道路似乎异常熟悉，领着他们在复杂的街巷中穿行，目标明确。
走着走着，算盘似乎察觉到了方向：“这方向，好像是往……往那个银行去的路啊？”
灵狐也反应过来了，眼神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大哥他……想干嘛？”
很快，那家让秋风栽了跟头的银行分行出现在了街角。
夜间只有ATM机室亮着灯，冰冷的玻璃墙和金属机器在夜色中透着一种疏离而坚固的气息。
附近有几个摄像头无声地转动着，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秋风让几人留在远处一个更深的阴影里等着。
“你们在这看着就行。”
他丢下这句话，便独自向前走去。
这回秋风没有立刻靠近ATM机房，而是像幽灵一样绕着银行外围悄无声息地移动了一段距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些摄像头。
然后，他蹲下身，从路边极其自然地捡起几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掂量了一下，夹在指间。
后面的灵狐、算盘、情圣、暗影屏息凝神地看着。
只见秋风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嗖！”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几乎被夜风掩盖。
远处一个正在缓慢旋转的摄像头镜头应声而裂，红光瞬间熄灭。
“嗖！嗖！嗖！”
又是接连几下，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手法精准得令人心悸。
短短两三秒内，银行外墙和ATM机房入口处的几个摄像头，全部被小石子精准地打碎了镜头，变成了瞎子！
“卧槽……”情圣忍不住低呼出声，“这……这是暗器手法？大哥以前没露过这手啊！”
算盘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初速度估算…角度计算…这需要极强的腕力和眼力……”
灵狐则咽了口唾沫，他是技术流，更清楚这看似简单的一手有多么可怕：“这比开锁难多了…力道轻了打不坏，重了声音太大…这准头…”
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秋风已经如同鬼魅般闪身进入了ATM机室。
里面并排立着四台存取款一体机。
只见他走到第一台机器前，根本没有任何试探性的动作，直接上手。
“咔…嗒…嗤…”
一声轻响，那台看起来坚固无比的ATM机，在他手下就像是被打开了玩具盒的盖子。
秋风的手闪电般探入，精准地抓住了存放现金的钱箱！
后面的四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