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师姐,小师弟呢?”
门扉轻启,一道纤柔身影裹着初秋的凉风踏入客厅。
萧清儿摘下米色的贝雷帽,露出一张温婉明媚的脸。
她目光在屋内流转一周,最终落在独自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虞的冷如霜身上,微微一愣。
冷如霜抬了抬眼,有些烦躁地将额前一丝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说我冤枉他呢,自己拿包气呼呼地走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更有些职场女强人的霸道和强势。
但熟悉她性格的萧清仔细听,却是能辨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萧清儿换了拖鞋走进来,将手里提着的一盒精致糕点放在茶几上。
她是接到大师姐电话匆匆赶来的,电话里冷如霜语气强硬。
只说她可能冤枉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弟,让她过来一趟。
此刻看着大师姐的神情,再联想到电话里的内容,萧清儿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她这位大师姐,能力强,性子傲,认定的事极少回头。
能让她说出“可能冤枉”这种话,已是极不寻常。
“师姐,”萧清儿柔声问道,在她身旁坐下,“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冤枉他了?”
说话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客厅。
随即美眸微微一凝,视线落在了电视柜旁那件极其显眼,材质精致的纯白色内衣上。
当然,还有旁边那点不和谐的微妙痕迹。
之后,她的视线又下意识地向上移动。
当看到天花板上那已经微微凝固的白色斑点时,漂亮的杏眼瞬间睁大了。
“这……”萧清儿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独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暧昧气息。
随即,她的脸颊不由得飞起两抹红晕。
视线赶紧从那两处“罪证”上移开,看向冷如霜。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询。
冷如霜没好气地抬手指了指那件内衣,又指了指天花板,语气硬邦邦的:
“你自己看看这现场。”
“我回来一进门就闻到怪味,然后就看到这个……挂在这里,上面还……旁边还有痕迹。”
“再一抬头,天花板上也是。”
“这房子里除了他,还有别的男人吗?”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合情合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小子,看着老实,没想到心里那么……猥琐。”
“啊?”萧清儿听完,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两处“证据”的相对位置——沙发、电视柜、天花板。
这距离……未免也太惊人了些。
她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荒诞感:
“大师姐,初看起来,换了我,恐怕也会往那方面想的。”
“这……这现场也太有误导性了。”
她顿了顿,好奇心终究压过了羞涩,压低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师姐,你都装有全套设备,先看监控吧?我真想知道,小师弟他……是不是真能……那个……”
“射那么高,那么远啊?”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冷如霜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老道师父不在了,她们这几个做师姐的,于情于理都该照顾好这个初入红尘的小师弟。
若真是冤枉了他,不仅对不起师父的托付,她自己也过意不去。
但若真是他做了猥琐之事,那也绝不能轻饶。
否则以后,品行不端,在滚滚红尘中很容易走歪路。
想到这,冷如霜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电脑。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调出了客厅今天的监控录像回放。
两个脑袋不约而同地凑近了屏幕。
监控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了下午发生的一切。
时间显示是下午两点多。
秋风确实显得很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
冷如霜离开之后,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桌上那份外卖。
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样子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蜷缩在看起来并不算舒适的沙发上躺下了。
没过几分钟,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画面安静了一段时间。
然后,睡梦中的秋风开始有了细微的动作。
他的嘴角慢慢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有些傻气、又带着点……贱兮兮意味的笑容。
模糊的监控甚至能捕捉到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细微动作。
断断续续的梦呓声通过监控麦克风微弱地传出来:
“啊……爽……”
“太爽了——”
“……我没带雨伞……送你几个亿……不介意吧……大美女……”
“小美女……别急……等下就宠幸你……”
“嘿嘿……一二三……开炮!”
听到这些梦话,冷如霜和萧清儿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
冷如霜是面露寒霜,夹杂着嫌弃;
萧清儿则是忍俊不禁,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脸憋得通红……
随后的情景不忍直视,但秋风真的没有像冷如霜以为的那样,去拿她的内衣。甚至,他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一下。
全程都是在做梦,直至醒来……
……
当相关的监控视频播放完毕。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平板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两位师姐呆若木鸡的脸庞。
冷如霜的红唇微张着。
平日里精于计算、冷静果决的大脑似乎第一次遇到了无法处理的信息,彻底宕机了。
她那双总是清冷透彻的美眸,此刻充满了荒谬感和难以置信,视线还停留在已经暗掉的屏幕上。
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超越她认知范围的一幕。
萧清儿率先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太过惊讶,这口气吸得有些急,差点呛到。
“咳……师、师姐……”
她转过头,看向同样石化的冷如霜,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混合着好笑、尴尬、同情和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
“我们……我们是真的误会他了!”
“小师弟他从没没拿过你内衣!他……他真的是在做梦!”
“是不是你自己忘了拿出去晾了?”
“至于他自己在……在春梦里梦到谁……这个……我们好像也管不着呀……”
事实胜于雄辩。
监控录像像最公正的法官,给出了无可争议的判决。
冷如霜僵硬地转过头。
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霜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透出底下罕见的窘迫和尴尬。
她回想起秋风刚才面红耳赤、百口莫辩、甚至急得要发誓赌咒的样子。
再对比监控里他那完全无知无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美梦”中的状态……
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悄然涌上心头。
她不仅先入为主地冤枉了他。
还用叫二师妹一起来“审判”的方式,极大地伤害了小师弟的自尊心。
他刚才离开时那句“早知道投奔大师姐会被这么嫌弃,我也就不来了”,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几分心酸和决绝。
他刚下山,师父刚去世,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唯一能投靠的就是她们这些师姐,却在下山第一天就被这样误解和羞辱……
冷如霜抿紧了唇,心底那点因为洁癖和被冒犯感而产生的怒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懊悔。
她向来强势,极少认错。
但此刻,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别说了,”冷如霜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打断还在啧啧称奇的萧清儿,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把他叫回来吧。”
“你……你来打电话。”
让她现在拉下脸亲自给秋风打电话道歉,她实在有点开不了口。
让性格温柔、善于沟通的二师妹去说,情况会好很多。
萧清儿何等了解自己这位大师姐,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拿起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笑着摇头:“好好好,我来打。还好现在就算是从山里出来的,也有手机了。”
“不然人海茫茫的,我们上哪儿去找我们这位……嗯……‘天赋异禀’的小师弟去?”
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
等待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冷如霜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眼神看似盯着窗外,耳朵却仔细捕捉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萧清儿握着手机,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该怎么温和地道歉,并把那位受了委屈的小师弟劝回来。
然而……
“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萧清儿愣了一下,又重拨了一次。
结果依旧。
“没人接?”萧清儿放下手机,看向冷如霜,眉头微微蹙起,“师姐,他没接电话。”
“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