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
林阳淡淡开口。
见周家父女都同意，算是应承下来，“我隔壁还有间空客房，你先住那。”
周雪儿安排的客房自然是顶配，舒适奢华。
林阳那间是周雪儿“精心”布置过的，连空气都带着少女的馨香。
贾大全的房间就在隔壁，同样宽敞明亮。
夜里。
林阳盘膝坐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上，精神沉入识海，梳理着今日所得。
特别是【元素融合】的微妙感觉，他在尝试着别的组合。
万籁俱寂。
笃、笃、笃。
轻微的、带着点迟疑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林阳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微讶。
这个时间点……周雪儿？
不太像她的风格。
贾大全？
林阳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散开，瞬间捕捉到门外那股熟悉的气息。
刚猛、炽烈，带着点佛门金刚的厚重。
却又混杂着一丝……属于少年人的忐忑？
他起身开门。
门外，贾大全那颗锃亮的光头在走廊暖光下反着光。
他搓着大手，脸上带着罕见的、与他凶悍气质极不相符的赧然。
运动服下的肚子，正适时地发出“咕噜噜~”一阵悠长的抗议。
“老大……”
贾大全声音闷闷的，眼神飘忽，“那啥……晚上……没吃饱……”
林阳看着他这副讨食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家伙白天的凶残劲儿哪去了？
“等着。”
林阳掏出手机，点了份烧烤的外卖。
……
夜风微凉，吹散了城市的喧嚣。
周家庄园主楼的巨大平顶上，月光如水银泻地。
远处是临海市璀璨的万家灯火，近处是精心打理却隐没在夜色中的空中花园。
两张躺椅，中间堆满了油纸包裹、香气四溢的烤串和几打冰镇啤酒。
贾大全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抓着一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一手拎着啤酒瓶，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可言。
冰凉的啤酒下肚，他那点拘谨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老大，我跟你说，我师父那人，除了念经敲木鱼，就爱琢磨点歪的！”
“吃肉喝酒，那是啥都沾点儿。”
贾大全灌了口酒，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眼神亮晶晶的，打开了话匣子。
林阳斜靠在躺椅上，姿态慵懒，指尖捻着一根烤翅尖，慢条斯理地吃着。
对于贾大全这种掏心窝子有啥说啥的性子，他并不反感，反而觉得难得。
“老大，你知道张角嘛？”
贾大全忽然停下咀嚼，油乎乎的脸上带着点考究的神情。
林阳挑眉，咽下口中的食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贤良师张角，自然知道。”
他仰头灌了一口冰啤，喉结滚动。
“那老大……如果你是张角……”
贾大全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甚至放下了手中的肉串，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阳。
林阳心中微动，这小子……
还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张角……农民起义领袖，宗教领袖……
他想探讨什么？
野心？
理想？
还是……代价？
他放下酒瓶，也认真了几分，回望贾大全，示意他继续说。
贾大全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哲理：
“如果你是张角……是不是想天下大吉吧？”
林阳：“……？？？”
他刚酝酿起来的一点严肃思考瞬间卡壳。
这……这TM什么跟什么？
看着林阳一脸“你TM在逗我”的错愕表情。
贾大全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一抖一抖。
“嘿嘿，老大，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又抓起一串烤腰子，挤眉弄眼地接着道：“那老大，换个问题。”
“如果一个美女，漂亮得已经是天花板级别了，那她最需要啥？”
林阳警惕地看着他，总觉得这小子没憋好屁。
试探着回了一句：“……对象？”
“错！”
贾大全一拍大腿，一脸“你还是太年轻”的得意，“天花板再好，它也需要吊顶啊！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说完，乐得前仰后合。
林阳：“……”
他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贾大全。
这满嘴跑火车、H段子一个接一个的家伙，真是那个SSS级职业【活佛】？
你师父到底教了你些啥？！
贾大全几瓶啤酒下肚，状态彻底放飞，根本停不下来：“老大，再考考你！我以前送外卖那会儿，谈了个特清纯的女大学生……”
林阳面无表情，已经放弃思考，默默拿起一串烤韭菜。
“后来为啥分了？猜猜！”贾大全一脸促狭。
林阳懒得猜，静静看他表演。
“最重要的原因啊！”
贾大全一拍光脑门，痛心疾首状，“她的学校我进不去！”
“噗……”
林阳刚喝进嘴的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强行咽下，呛得咳了两声。
你TM最好说的是学校！
“你这些……”
林阳好不容易顺过气，无奈地指了指脑袋，“……都是你师父教的？”
“对啊！”
贾大全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怀念。
“我师父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懂点……呃，小幽默！”
“他说行走江湖，光有拳头不行，还得会点段子活跃气氛！”
“行……行吧。”
林阳揉了揉眉心，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能把一个SSS级天赋的苗子带成这副德性，也是人才。
“老大！我还有个压箱底的问题！保证……”
“打住！”
林阳果断抬手制止，再听下去他怕自己心境不稳。
“收拾收拾，睡觉，明天考试。”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起身走向楼梯口。
贾大全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看着老大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油亮的烤串，嘿嘿傻笑两声，仰头干掉最后一口啤酒。
月光下，他那双总是带着凶悍或憨笑的淡蓝色眼眸里，难得地掠过一丝深邃的平静。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被夜风吹散：
“师父……你让我跟着能改变世界的人……”
“我好像……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