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带还在不知疲倦地落下，但傻柱的惨叫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整个人像一摊烂泥，趴在地上，除了手指偶尔抽搐一下，几乎再无多余的动作。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围观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
他们见过打架的，见过打老婆的，却从未见过亲大哥这么往死里打亲弟弟的。
何建军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他抽打的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而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沙包。
门外，何雨水的心已经碎了。
看着在地上进气多出气的二哥，泪水模糊了双眼。
恐惧和担忧在她的心中反复拉扯。
最终，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战胜了对大哥的畏惧。
何雨水擦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小姑娘“噗通”一声跪倒在何建军面前，死死抱住他的腿。
何雨水扬起小脸，哭求道：“大哥！
大哥！
求求你别打了！
你别打了行不行！”
“再打下去二哥就没命了！
二哥他知道错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何建军高高扬起的皮带，在空中顿住了。
何建军垂下眼帘，看着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今天本就没打算真的把傻柱打死，只是想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如今妹妹出来求情，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何建军收回皮带，转过身，目光如刀，扫视了一眼门口和院子里探头探脑的众人。
怒喝道：
“看什么看！
热闹看够了没有？
都给我滚！”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充满了军人的煞气，吓得众人一哆嗦，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许大茂本来还想多看会儿笑话，被这一吼，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也赶紧夹着尾巴溜了。
转眼间，院子就空了。
何建军这才回过头，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何雨水见状，立刻松开手，连滚带爬地扑到傻柱身边。
扶起傻柱的胳膊，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哽咽道：“二哥，你怎么样？
你没事吧？
都怪我，都怪我连累了你……”
傻柱被打得七荤八素，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妹妹哭得伤心，心里一阵刺痛。
“傻丫头……不怪你……是……是二哥混蛋……”
何建军看着眼前这兄妹情深的一幕，心中稍感欣慰，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硬。
冷哼一声，走到傻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何雨柱，你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
傻柱闻言，艰难地抬起头。
何建君指着何雨水，又指了指院子的方向，脸上满是嘲讽。
“你看看！
你好好看看！
你被打成这个熊样，整个四合院，几十号人，有一个人出来为你求情吗？
那个你天天上赶着巴结的一大爷呢？
那个满院子找存在感的二大爷呢？
还有你天天把热饭热菜送过去的贾家！
他们人呢？！”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他们就躲在屋里，像缩头乌龟一样看你的笑话！
盼着我把你打死才好！”
何建军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一根钢针，狠狠扎进傻柱的心里。
何建军蹲下身，凑到傻柱耳边，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这个院里，真正关心你死活的，只有你这个被你亏待了十几年，只能吃发霉窝头的亲妹妹！
何雨柱，现在你告诉我，谁，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傻柱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呆呆地看着身旁哭泣的妹妹。
又想起刚才院里那些冷漠的面孔，羞愧、悔恨、委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无地自容。
傻柱羞愧低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建军站起身，知道火候到了。
双手抱胸，开始给他算总账：“你不用觉得委屈，这顿打，你挨得不冤！
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给你数数你的四宗罪！”
“第一宗罪！
为人兄长，失职失德！
父母不在，长兄如父，我不在，你就得担起这个家！
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把厂里最好的东西，给了外人！
让自己的亲妹妹在家啃发霉的窝头！
就这一条，我今天就是打断你的腿，你都别想喊冤！”
“第二宗罪！
愚蠢至极，被人利用！
一大爷易中海天天给你灌迷魂汤，让你给他养老，你就真信了？
他那是看你厨艺好，能挣钱，把你当长期饭票和免费劳力！
还有贾家，秦淮茹天天在你面前装可怜，你就真以为人家孤儿寡母不容易？
她们是把你当冤大头，吸你的血，吃你的肉！
你就是四九城里头号的大傻X！”
“第三宗罪！
色令智昏，下贱无耻！
别跟我说你是可怜秦淮茹，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谁？
为了一个贱人，你连做人的体面和底线都不要了，上赶着给人家当奴才，你贱不贱！”
“第四宗罪！”何建军猛地一脚踹开傻柱那屋的房门，指着里面如同猪窝一般杂乱的景象，“邋遢懒惰，不堪入目！
你看看你住的这狗窝！
脏衣服堆得比山高，被子油得能炒菜！
你一个大老爷们，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还有脸了？”
四宗罪，一条比一条狠，一条比一条扎心。
傻柱被骂得狗血淋头，脑袋耷拉得更低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第一次开始认真反思，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是不是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愚不可及。
何建军看着傻柱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今天的教训已经深入骨髓。
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警告道：“何雨柱，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只说一遍。
你要是记不住，或者以后再犯，我保证，下一次的打，比今天重十倍！”
傻柱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
毫不怀疑，大哥绝对说到做到。
何建军指着那间狗窝，下达了命令。
“现在，给我起来！
把你那屋给我收拾干净！
角角落落都不能放过！
今天收拾不完，你就别想吃饭，也别想睡觉！”
傻柱强忍疼痛，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要开口求饶，可一接触到何建军那冰冷的眼神，瞬间把话又咽了回去。
今天不收拾，恐怕又是一顿毒打。
傻柱咬着牙，在何雨水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浑身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直抽冷气。
傻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不知不觉中，一个深刻而痛苦的转变，正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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