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曦和张五则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林羽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震得整个铁匠铺都在嗡嗡作响!
一团白烟喷薄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巨响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铁木假人。
然后,他们的瞳孔,在同一时间,收缩到了极致。
那个由坚硬铁木制成,足以承受上百次刀劈斧砍的假人,从胸口处出现了一个恐怖的窟窿,整个上半身……都消失了。
只剩下半截身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断口处木屑翻飞,一片狼藉。
李玄曦的眼睛瞪得滚圆,她见过千军万马的冲杀,也见过顶尖高手的对决。
可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她对“力量”和“武器”的全部认知。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微微发麻。
铁匠张五,一个与钢铁兵刃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大师,此刻脸色煞白,竟是显露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老张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李玄曦艰难地转过头,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个手持凶器,神色淡然的男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就是你为玄甲军准备的……新武器?”
林羽吹了吹铳口冒出的青烟,将火铳随手抛给还在发愣的张五。
他颔首,笑容轻松写意。
“嗯哼,还不错吧。”
...
“还不错?这是还不错?!”
玄甲军首领徐飞此刻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三千玄甲军,人手一支火铳。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足以让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乾王朝的军事格局,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徐飞激动得像是得了糖的孩子,拉着林羽,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三千支火铳的全套锻造工艺和训练方法全部问个底朝天。
林羽自然不会藏私。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标准化零件图纸、火药配比、以及一套后世行之有效的队列射击战术手册,尽数交给了徐飞。
这些东西,对于徐飞这种浸淫兵事一生的宿将而言,其价值,甚至远在那三千支火铳本身之上。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这种大杀器!
“少主……不,主公!”徐飞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竟是红了眼眶,对着林羽,便要单膝跪下。
“此等神物,此等兵法,您就这么……交给了末将?”
林羽一把将他扶住,没有让他跪下去。
“徐老,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这些东西,只有在你们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我只要一个要求。”
徐飞挺直了腰杆,声音铿锵有力。
“主公请讲!万死不辞!”
“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玄甲军的每一个弟兄。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底牌。”
就在这时,老张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悄悄在林羽耳边说了两句话。
林羽却是没什么变化,示意老张稍安勿躁。
随后对着徐飞开口。
“徐老,武帝喊我去一趟皇宫,我去去就回。”
徐飞紧张的开口。
“武帝那老小子莫不是要对你不利!要不要我们带兵在外候着?”
林羽只是挥挥手。
“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随后就带着老张去了皇宫。
...
与此同时,皇宫,太和殿。
武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面色不虞。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在殿中央,站着几名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北狄使臣。
为首之人,名为拓跋宏,是北狄新上任的左贤王,此番名为朝贡,实为试探。
“陛下。”
拓跋宏的声音粗犷而洪亮,带着一股草原人特有的桀骜不驯。
“我王听闻大乾物华天宝,能工巧匠无数,特命我等带来我族最新研制的‘破甲八牛弩’,请大乾的勇士们品鉴一二。”
他一挥手,身后两名壮汉吃力地抬上一个巨大的弩机。
那弩机通体由黑铁打造,弩臂宽厚,弦由多股牛筋绞成,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此弩,需八名壮汉方能拉开,三百步内,可洞穿我朝最精良的铁浮屠重甲。”
拓跋宏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炫耀与挑衅。
“不知大乾军中,可有能与之匹敌的弓弩?”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脸色一变。
三百步,洞穿铁浮屠重甲!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大乾引以为傲的重装步兵和骑兵,在这种弩机面前,将变得如同薄纸一般脆弱。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武帝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当然知道,大乾的军械虽然精良,但最强的神臂弓,有效射程也不过一百五十步,想要洞穿同等级的重甲,更是难上加难。
拓跋宏的话,无疑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整个大乾王朝的脸上。
“陛下,臣以为,此乃蛮夷危言耸听之词!”一名兵部侍郎硬着头皮出列。
“何不当场一试,以正视听!”
拓跋宏闻言,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好!正有此意!”
很快,两名禁军抬着一副大乾制式的重装铁甲,立在了百步之外。
那是专门用来装备京城卫戍部队的“玄武铠”,通体由百炼精钢锻打而成,寻常刀剑砍在上面,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拓身后的两名北狄壮汉开始合力绞动弩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那粗壮的弓弦被一寸寸拉开,直至满月。
一名使臣将一支手臂粗细的特制弩箭搭上。
“放!”
拓跋宏一声令下。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弦响,那支巨大的弩箭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影!
下一刻。
“铛!!!”
一声巨响传来。
众人定睛看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坚不可摧的玄武铠,从胸口处,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弩箭余势不减,穿透铠甲后,又深深地钉进了后方的金砖地面,箭尾兀自剧烈颤动,发出“嗡嗡”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