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位面,奉天殿。
“父皇!!!”
太子朱标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他连滚带爬地冲下台阶,一把扶住了那向后倒去的、高大而佝偻的身影。
朱元璋,这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建立了一个伟大王朝的铁血帝王,在亲眼目睹了他最欣赏的国之栋梁,被他最鄙夷的不肖子孙,以最荒谬的罪名冤杀之后,终究是……心血耗尽,气急攻心!
他的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嘴角,还挂着那抹刺目的血迹。
整个奉天殿,瞬间乱作一团!
太医、内侍、宫女……无数的人影在慌乱地奔走,哭喊声,呼唤声,响彻宫廷。
天幕之上,那英雄末路的悲怆画卷,仿佛成了压垮这位老皇帝的最后一根稻草。
……
这份极致的悲怆与荒谬,不仅仅属于大明。
它如同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在华夏历史的每一个时空。
大唐,太极殿。
李世民缓缓地坐了回去,那张一向从容自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看着天幕上那首《石灰吟》,许久,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口气中,有对英雄蒙冤的痛惜,有对昏君误国的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同为帝王的、兔死狐悲般的悲哀。
“自古君王多猜忌……”
他低声喃喃,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然,猜忌功臣,与屠戮忠良,终究是两回事。”
他想起了自己,也曾为了皇权稳固,而对那些功高盖主的将领,心存警惕。
但他自问,自己绝不会做出如那明英宗一般,自毁长城、恩将仇报的愚蠢行径!
“陛下。”
房玄龄上前一步,声音低沉。
“此事,虽为大明之悲,然,亦为万世之镜。”
“镜?”
李世民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房玄龄解释道:
“陛下请想,于谦,一介文臣,手无缚鸡之力。然,当国难当头,五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天子沦为阶下之囚,满朝文武皆欲南逃之时,为何是他,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当他被那复辟的昏君,以‘莫须有’之罪名构陷之时,天下百姓,又为何为之鸣冤,为之落泪?”
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房玄龄继续道:
“因为,在于谦的身上,有一种东西,是那昏君所没有的,也是那乱臣贼子所不具备的。”
“那便是……华夏的风骨!”
“那便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信念!”
“昏君可以杀死英雄的肉体,却永远无法磨灭英雄的精神!”
“这份精神,将通过这天幕,流传千古,激励着后世的每一个华夏儿郎!”
“从这个角度看,于少保,虽死,犹生!”
……
房玄龄的这番话,掷地有声!
如同一道光,刺破了所有时空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怆!
是啊!
英雄,或许会蒙冤。
但华夏的风骨,永存不灭!
汉武帝刘彻,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张因愤怒而铁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他看着天幕,仿佛在看着那位不屈的忠臣。
“善!”
“有此等风骨在,我华夏,便永远不会亡!”
宋太祖赵匡胤,亦是长叹一声,他从于谦的身上,看到了他大宋最缺少的,也最渴望的东西。
那便是——宁折不弯的脊梁!
天幕之上,那悲凉的哀歌,渐渐平息。
旁白之声,带着一种盖棺定论的肃穆,缓缓响起。
【旁白:于谦之死,是明王朝,由盛转衰的……一个缩影。】
【这个曾喊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刚烈王朝,在其后的百余年间,虽偶有中兴,却终究是内困于党争与宦官之祸,外患于北虏与倭寇之扰。】
【英雄的血,终究是错付了。】
【而当它的气数,走向尽头之时,一股来自关外的、更为强大的力量,已经悄然崛起,虎视眈眈。】
画面,随之而变。
不再是中原的宫阙与城池。
而是转向了那片更为遥远的、白山黑水之间的、冰天雪地!
音乐,也随之大变!
不再是汉家的雅乐,也不是蒙元的呼麦。
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肃杀,充满了萨满教神秘气息的战鼓与号角之声!
画面之中,一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的男人,身着厚重的铠甲,骑在马上,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战刀!
在他的身后,是无数同样发式的、如同乌云一般集结的……八旗铁骑!
【旁白:当大明王朝,沉溺于内部的腐朽与消耗之时。】
【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女真部落,在一位名为‘努尔哈赤’的男人带领下,完成了统一。】
【他建立后金,整顿八旗,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向那个已经日薄西山的大明王朝,发起了……致命的挑战!】
……
“又是他们!!!”
奉天殿内,刚刚在朱标的呼唤下,悠悠转醒的朱元璋,在看到那天幕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女真部落时,再次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朱标死死地按住。
“父皇!父皇息怒!龙体要紧啊!”
“息怒?咱如何息怒!”
老朱指着天幕,双目赤红。
“这帮建州女真,当年不过是咱大明脚边的一条狗!”
“咱看他们可怜,给他们土地,给他们官职,让他们为咱大明看守边疆!”
“如今,咱的后世子孙不争气,这条狗,竟然也敢反咬主人了?!”
滔天的恨意与被背叛的愤怒,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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