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虎抬手,把玩着一枚熟铜虎符,眸色晦暗:“两个娘们儿?再扎手,能挡得住我乌虎帮的刀?”
六当家嗓子仍哑,迷魂香余劲未散,却咬牙道:“帮主,不止两个娘们儿。”
“据那王德发说那村里,家家有弩、户户藏油,连半大小子都会用面饼当暗器。硬啃,的崩牙。”
“哦?”雷千虎眉梢一挑,似来了兴致,“这么说,得先礼后兵?”
“正是。”六当家阴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双手奉上。
纸上,墨迹粗陋,却清楚画着桃花村地形:作坊、地窖、马厩、望楼,甚至标注了“方便面大灶”“香皂晒棚”、“夜巡更道”。
右下角,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
愿以所有换取林飞头。
落款:王德发。指印鲜红。
雷千虎以指腹摩挲指印,忽地仰头大笑,声震石窟:“倒是有趣,那么我们乌虎帮近来正好也无事,便会这个林飞。”
........
桃花村夜已深,林飞房中仍亮着豆油灯。
一张矮炕桌,铺满图纸:村防图、作坊分布、山路暗道,甚至用炭条标出乌虎帮可能来袭方向。
秦霜抱臂倚墙,短刀在指尖翻飞。
秦岚拨灯芯,火光在她眸里跳。
七嫂周倩依伏案,正把最后一味药粉倒进小布袋那是用于方便面碎,辣椒粉、石灰粉掺得“迷眼面”,一遇风,呛得人涕泪齐下。
林飞以指轻叩桌面,声音低而稳:
“正面硬扛,咱吃亏,便见招拆招吧。”
商定后对策,几人便准备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来的确忙得不停,林飞这也是得知王德发事发才紧急回来的。
七嫂周倩依回了自己的房子。
而秦霜和秦岚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林飞的房间。
两人一个打水,一个铺被子。
待得林飞进到屋子,一切都已预备妥当。
大大的浴桶,足够容纳三个人。
看着二位嫂嫂如此落落大方,林飞也不扭捏,脱干净后便坐到浴桶。
随即秦霜和秦岚再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也脱得干干净净,如小白羊一般。
两人脸上泛着红晕抬腿跨进浴桶,开始为林飞洗浴。
享受着齐人之福,林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片刻后,三人洗浴完毕。
林飞耐着性子由秦岚给自己身上擦得干净。
随后便躺进了温床。
很快,秦岚以及秦霜二人也包进了被窝。
三人坦诚以待,很快林飞的屋子内便不时响起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来。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秦霜神情紧绷地去处理王德发那件事,今天在床上竟然极尽升华。
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此时七嫂周倩依的房间中,周倩依依稀能听到其他两位好姐姐发出的声音,耳根子羞红。
虽然她也是林飞默认的女人了,但终究林飞主动,她怎么好意思去想那些事。
悠悠一叹后,将头蒙进被子更深了。
桃花村罩在一层淡金色的雾里,鸡啼拖长了尾音,像也被昨夜那阵风浪吵得发倦。
林飞房门吱呀一声轻响,秦岚先探头出来。
她鬓角湿濡,面带潮红,手里却提着一只空木桶脚步软却快,一溜烟奔灶房烧水。
随后是秦霜,玄青短衫穿得齐整,只领口还掩不住几点红印,她反手合门,伸个懒腰,像豹子舔爪,神清气爽。
院里,七嫂周倩依正俯身搅动晒架上的方便面饼,听见动静回头,目光掠过二人颈侧,脸倏地红到耳根,轻啐一口,却故作镇定:“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昨夜闹耗子不成?”
秦岚噗嗤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两句。
七嫂呀的一声,面饼差点掉地上,脸红成柿子。
灶房炊烟起,林飞也踱出门来,青衫松散,发尾还湿,精神却极好。
他先抬头望天——雾色里,山道尽头,正有一骑扬尘,直奔村口。
“有人来了。”他低语。
来骑正是乌虎帮信使,黑衣短打,背负虎头旗。一到栅门口,便高喝:
“雷帮主口信——辰时正,虎头山山口,请桃花村主事单骑赴约,共商大事!敢否?”
林飞笑,接过帖子,反手从怀里摸出一物,抛给信使——竟是一包刚出锅的油炸面饼,喷香酥脆。
“回雷帮主,林某一定到。顺便尝尝新面,路上解馋。”
信使一愣,咬了一口,咔嚓脆响,香味满嘴,顿时眉开眼笑,打马而去。
一碗姜汤、两只荷包蛋、三片面饼,摆在林飞面前。
秦岚坐对面,托腮看他吃。
秦霜倚门,短刀在指尖翻飞。
七嫂则把一只小小油布包推到他手边。
“路上带的。”她低声,“新调的辣粉面,遇风就呛,关键时撒一把,很管用的。”
林飞收起,又接过秦霜递的袖弩,弩身不过巴掌大,却一次可装三支面,中空竹管,蘸麻药,十步内见血封喉。
秦岚则默默替他系好披风,指尖在襟口绣的“桃”字上停了一瞬,轻声道:“早点回,我们等你吃午面。”
林飞笑,依次在三人额前轻弹:“放心,我去不是送命。”
林飞打马到了县城找到县城的乌虎帮堂口随后跟着前行。
辰时正,雾散。雷千虎已驻马等候,只带两名随从,皆空刀鞘,以示诚意。
他仍披玄铁甲,却未戴盔,露出那道狰狞刀疤,在阳光下像活蜈蚣。
林飞单骑而来,青衫负手,鞍侧挂一只长形木匣,不知何物。
两人相距十步,同时下马,拱手。
“雷帮主,面吃了?”林飞笑问。
“香!”雷千虎大笑,伸手指向山口内侧。
“里面设了酒,三碗为定。喝完了在谈事。”
林飞抬眼,只见山道两侧峭壁如削,风口狭窄,果然伏兵好地。
他却面不改色,负手而入。
石壁后,乌虎帮二百精锐屏息,弩上弦、刀出鞘,只待帮主摔杯为号。
石桌、烈酒、两陶碗。
雷千虎举碗:“这第一碗为交情!”
林飞一饮而尽,袖底却滑出一枚银亮“面饼”——薄如纸,中空,内藏醋油。
他指间一捏,“咔嚓”碎裂,一股刺鼻酸香随风飘入两侧石缝。
埋伏的弩手顿觉眼涩泪涌,手一抖,弩矢“哗啦”乱响。
雷千虎眼角一跳,未动。
“第二碗为财路!”
林飞再干,空碗底朝下一扣碗底竟粘着一张小小油纸,上书:“朝廷税,敢要不敢要?”
雷千虎瞳孔骤缩,五指攥得碗沿“咯吱”响。
林飞抬眼,声音轻得像刀锋:“雷帮主,乌虎帮再横,横得过官军?”
“我若点头,明日朝廷铁骑便可借剿匪为名,踏平这山寨了。
雷千虎呼吸粗重,刀疤涨红,似要滴血。
“来来来先干这第三碗酒。”
“为生死!”
林飞举碗,却未喝,反手一抛——
“啪!”碗碎石桌,酒香四溅。
几乎同时,他鞍侧木匣“咔”地弹开,露出一只黑黝黝的圆筒——
筒身刻“桃”字,内装压缩面饼、火油、铁蒺藜,引线已燃,“嗤嗤”青烟直冒。
“雷帮主,”林飞退后三步,声音温润,“第三碗,我请你吃面。”
“炸的。”
圆筒轰然炸响,却不是铁片横飞,而是一团粘稠火油,裹着无数小面饼,天女散花般溅向两侧石壁——
火油遇风即燃,面饼粘肉就烫,埋伏的弩手瞬间鬼哭狼嚎,乱成滚的葫芦。
雷千虎勃然色变,反手拔刀,刀锋刚出鞘,却见林飞已退至十步外,袖中机括轻响,三支“面针”钉在他脚前,呈“品”字,封死进路。
“雷帮主,”林飞朗声,音随风卷遍山谷,“今日我单骑而来,是送礼,不是送命。”
“三成税,朝廷能赚我三成!”
“你若拿,乌虎帮便是我桃花村的外柜,官税我代缴,买卖我分销,兄弟们吃皇粮,睡安稳觉。”
“若不拿——”他抬手,指向山口处,“十里外,镇北军斥候已候命;我若回不去,铁骑半个时辰踏平虎头山。”
“你选。”
山风猎猎,吹得雷千虎衣袍鼓荡,刀疤扭曲如活。
良久,他忽地收刀,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峭壁碎石簌簌:
“林飞,你小子有种!”
“老子拿!”
“三成股,买朝廷的旗,买兄弟的命!”
“从今日起,乌虎帮——”
“听你调遣!”
林飞翻身上马,回身拱手,笑意从容:
“雷帮主,合作愉快。”
“三日后,桃花村,摆酒设香案,迎诸位入伙。”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