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给老子过来!”
顾西洲一声低喝,五指虚空一抓。
唰!那株玉髓芝连同下面一大块灵土,像被无形大手揪住,稳稳当当地飞进了他腰间那个抢来的储物袋里。
“老张,瞅见没?”
顾西洲得意地甩了甩手,下巴一扬,“小爷这手‘隔空取物’,火候够不够?稳不稳?”
“哈哈哈!到手!”
他忍不住大笑,但笑声刚起,眼珠子就瞄上了旁边几株同样灵气逼人的凝露草和朱焰果,“哟呵,这几个也不错!买一送三,不拿白不拿!”
他右手毫不犹豫地再次凌空一抓!
“小子,差不多得了!贪多嚼不烂!”张三丰的神念带着点无奈,在他脑海里响起。
“怕啥!”
顾西洲满不在乎,“就当是收点利息!这帮白虎宗的杂碎追得小爷像条丧家犬,这点灵药算个屁!”
说话间,劲风如蛇,卷起那几株灵药和灵土,一股脑塞进储物袋。
张三丰的神念似乎叹了口气:
“行吧,顺手牵羊…也算补点损耗。不过…”
“不过啥?”
顾西洲正美滋滋地摸着鼓囊囊的储物袋。
“别美了!”
张三丰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急促严厉,“西南边!有杀气!好几道神识扫过来了!快溜!”
顾西洲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身体猛地绷紧。
“淦!真扫兴!溜!”
他根本不贪,毫不犹豫,转身就要跑。
冰冷的目光最后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扭曲的尸体、碎裂的黑刀断剑、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灵田……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残忍的得意,在他紧绷的嘴角一闪而过,随即被冰冷的漠然覆盖。
“爽!敢断小爷生路?这就是下场!”
他低声啐了一口,“血债血偿,这才刚开头!白虎宗,给小爷洗干净脖子等着!”
他心里清楚,虽然干掉了守卫,但外门重地被袭,宗门里的高手肯定感应到了,反应不会慢。
“迟早要灭门,呸!”
顾西洲临走前,对着空气嚣张地吼了一嗓子,声音压得不高但充满挑衅,“抢光你们、宰光你们看门狗的,是你顾西洲顾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本事来咬我啊,杂碎们!”
他对着脑海里的张三丰抱怨:
“老张,这帮孙子要是再慢点,小爷能把他们这破药园子连根拔了!”
不能再耽搁了。
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浓重的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死寂和血腥,在月光下无声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顾西洲的手探进怀里。
指尖碰到的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像条冬眠的毒蛇蛰伏在衣服底下——是那个面具。
“老张头,你这面具,摸着手感真邪性啊。”
顾西洲在黑暗中低语,把它掏了出来。
面具在惨白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微光,严密覆盖鼻梁以上,额心两条诡异的蛇纹交缠,边缘薄得像是能切开夜色。
“戴着肯定够拉风……”
他掂量着,“可惜,是个烫手山芋,大麻烦!”
一个念头闪过。
他嘴角勾起冷笑:
“不过嘛……正好拿来钓钓鱼!”
得给白虎宗那群疯狗留点“香饵”,让他们闻着味儿狂追乱咬,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指节猛然发力,青筋凸起。
他攥紧那冰冷的面具,对准旁边那块黝黑坚硬的玄武岩界碑最锋利的棱角,狠狠一磕!
“狗崽子们!赏你们点骨头渣!接着!”
他低喝一声。
喀啦!
一声刺耳的脆响撕裂夜空,惊飞了远处树上的乌鸦。
一小片银光闪闪的碎片应声崩飞,打着旋儿,“叮”的一声,精准地钉在了几株被踩烂的灵草叶子上,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面具边缘,留下一个狰狞的锯齿状豁口。
“够了。”
顾西洲看着那碎片冷笑,“这点邪门玩意儿,够那群疯狗发狂了!”
目光如冰刃,最后扫过这片狼藉:翻倒的灵草、被挖出黑洞的灵田、扭曲的尸体……还有那扎眼的银色碎片。
狠劲儿涌上心头。
他猛地咬破自己指尖,一股腥甜在嘴里弥漫。
带着体温的血珠渗出。
他手指疾走,在冰冷粗糙的玄武岩界碑上,唰唰写下一个个淋漓、扭曲、充满挑衅的血字:
“我的好弟弟啊!千万别被打死了,我们来日方长——一条龙的符文”
写完,他甩了甩手指上的血珠,看着自己的“杰作”,狞笑道:
“嘿嘿,这下够劲儿了吧?不顺着味儿来追,你们就是孙子!”
指尖的刺痛反而让他脑子更清醒,意志如铁。
“痛快!这波赚翻了!老张,风紧扯呼!”
他对着脑海低吼一声。
“白虎宗……咱们,慢慢玩!”
身影倏然一晃,比来时更快、更飘渺!像一道被夜色急速吸干的墨痕,无声无息地射向他之前用秘法撕开的阵法缺口。
罡风微动,人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驻足。
只留下破碎的现场,死寂的空气,石碑上刺目的血字,以及叶片上那抹等待被发现的、冰冷的银光。
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熬过了漫长年月——
“呜————呜————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魂魄、碾碎骨髓的警报钟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猛地从白虎宗外门最高处的警钟台上炸响!
无数灯火在同一刹那被点亮、引爆,将连绵起伏的殿宇楼阁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白昼,然而这刺目的光亮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而将一种更深的、源自骨髓的寒意清晰地投射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山门。
最先砸落药田的是两道撕裂夜幕的电光!
是两位须发怒张、目眦尽裂的外门长老!
护阵弟子那扭曲僵硬的尸体,像一滩烂泥般倒在阵枢旁。
被洗劫一空、只留下新鲜凹坑如同丑陋伤疤的玉壤核心。
满地狼藉、灵气早已消散殆尽的灵药残骸……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绘卷,瞬间将他们仅存的理智点燃、焚毁!
“谁——?!”
当先的赤发长老厉吼,音波如锤,震得地面尘土飞扬,“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他双眼血红,扫视着狼藉的药田。
“狗——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