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那番冰冷彻骨、不留丝毫余地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娄晓娥心中所有的期待和坚持。
她原本沉浸在拥有孩子的喜悦和洗刷冤屈的激动中,甚至幻想过借此与朱熹组建家庭的美好未来。
然而,朱熹那句“打掉”和“不愿委屈自己”的宣言,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躺在床上,眼泪流了一夜,心中只剩下无边的心灰意冷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巨大羞辱。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
那个男人,根本从未将她纳入他的人生规划。
在极度的悲伤和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冲动下,第二天,娄晓娥谁也没有告诉,独自一人去了医院,默默接受了无痛人流手术。
这个原本被视为希望和证明的孩子,最终以这样一种决绝而惨烈的方式,为她这段荒唐的感情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讽刺的是,从最现实的角度看,娄晓娥这个在极度情绪化下做出的、看似冲动的决定,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为一个根本不期待他降临、甚至视他为累赘的父亲生下孩子,未来的痛苦或许将远超今日。
就在手术后的第二天,朱熹再次登门拜访娄家。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比上次更加疏离和公事公办。
他没有寒暄,直接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轻轻放在娄家客厅的茶几上。
娄振华和谭雅丽看着那张支票,上面清晰地写着“港币五十万元整”的字样,以及汇丰银行的印鉴,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刚刚经历女儿失去孩子的打击,此刻朱熹的行为,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朱熹!你这是什么意思?!”娄振华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以为拿出钱来,就能弥补一切吗?”
朱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娄氏夫妇,最后落在紧闭的卧室房门上。
他知道娄晓娥大概就在里面休养,但他并无意探望。
“娄先生,谭女士,”他的称呼重新变得正式而疏远,“我没有想过要弥补什么。这笔钱,是偿还当初的借款。五十万,一分不少。我们之间的债务关系,至此两清。”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清晰而冷硬,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娄家父母的心上:“我今日来,除了还钱,更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朱熹,不是你们娄家可以随心所欲掌控的玩物。无论是之前晓娥擅自将我绑架来香港,还是如今试图用一个孩子来绑定我的人生,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安排。”
“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娄家的门庭,我不会再轻易踏入;你们娄家的事,也与我再无干系。至于晓娥……祝她早日康复,另觅良配。”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它彻底撕破了最后一丝温情脉脉的面纱,宣告了朱熹与娄家关系的彻底切割。
他不是来商量,而是来通知。
他用五十万港币和一番冷酷的宣言,买断了自己的自由,也明确划清了界限。
他想告诉娄家,也告诉所有人:他的人生,只能由他自己主导,任何人都别想通过任何方式,对他呼来喝去,或试图将他纳入其设定的轨道。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多看那脸色惨白、气得浑身发抖的娄家父母一眼。
拿着当初的欠条,转身径直离开了这栋曾经给予他短暂庇护、却也带来无数麻烦的宅邸。
身后,是娄家一片死寂的绝望和难以消解的怨愤。
而朱熹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地迈向了他自己选择的、未知却自由的未来。
……
离开娄家那压抑的宅邸,朱熹行走在香港夜晚的街头,清凉的海风拂面,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一丝冷冽。
他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晰:娄振华在商界经营这么多年,人脉和根基远非自己这个新来者可比。
若对方真因今日之事撕破脸皮,铁了心要动用所有关系来打压甚至搞垮“熹记”的事业,绝非难事。
那些他曾跟着娄振华拜访过的“叔父辈”、商会头面人物,随时可能变成勒紧他脖颈的绳索。
“但是……”朱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一股属于帝王的隐忍与狠戾在心底涌动,“若真把我逼到那一步,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娄家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他并非虚张声势。
手握系统,身负超凡厨艺和超越时代的见识,他若不顾一切,自有无数种方法能在香港这潭深水里掀起惊涛骇浪。
更何况,娄家自身就绝非铁板一块,过往的经历和财富积累,在风暴来时,往往最先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想到此处,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真是可笑。明明是他们亏欠于我!无缘无故将我绑来这异地他乡,打乱我所有计划。初时利用我的厨艺拓展人脉,稳定后又嫌我出身低微,毫无背景,配不上他家千金……如今倒像是我成了忘恩负义之徒?这娄家上下,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这种被人当作棋子般摆布、利用完后又一脚踢开、最后还反咬一口的憋屈感,让他极为不快。
今日的决绝切割,既是对自由的捍卫,也未尝不是一种无声的报复。
将娄家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朱熹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力再次聚焦于他的“熹记”版图。
然而,现实的问题立刻摆在眼前……
为了彻底了断与娄家的纠葛,他一次性抽出了五十万港币的流动资金。
这笔巨款的流出,无疑给他的扩张计划带来了巨大的资金压力。
原本计划同时开业的湾仔和北角分店,装修、设备采购、人员培训、原材料储备……
每一项都需要真金白银的投入。
原本充裕的现金流骤然紧绷起来。
“看来,要过一段紧日子了。”朱熹喃喃自语,脸上却不见多少沮丧,反而有一种卸下包袱、轻装上阵的决然。
接着朱熹便是立刻调整了“熹记茶餐厅”的发展策略,先放缓扩张速度,集中所有资源,优先确保湾仔洛克道分店的成功开业和运营,北角店的项目暂缓,待资金回笼后再启动。
另外亲自重新审核每一笔开支,与供应商重新谈判账期,争取更优惠的价格。
店内运营也进一步强调节约,杜绝任何浪费。
推出几款利润更高、制作相对简便的“招牌限定”菜品,并策划小型促销活动,加速铜锣湾总店的现金回流。
开始谨慎接触其他银行或潜在的财务投资者,为下一阶段的扩张储备弹药。
夜色中,朱熹的步伐越发坚定。
他知道,前路必然更加艰辛,失去了娄家可能提供的潜在庇护,尽管他并不需要,资金链也承受着压力。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掌控自己命运带来的踏实感。
在大明,他讨厌被大臣控制的憋屈感,所以才会对娄家的行为感到反感。
绑架自己的是他们;来到香港,嫌弃自己的是他们;如今想要和自己结婚的还是他们……
草!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宁愿在“熹记”的厨房里挥汗如雨,在账本前精打细算,也不愿再回到那种被人情感绑架、利益算计的扭曲关系之中。
这段“辛苦日子”,于他而言,是真正自由的代价,也是他迈向真正独立的必经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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