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叔!”豹荣一进门就满脸悲愤,仿佛洪泰社团马上就要大难临头,“您一定要管管靓祖啊!他……他竟然把手伸到了和联胜的地盘上!他这是在玩火!是想挑起我们洪泰和和联胜的全面战争啊!到时候血流成河,我们每个堂口都要跟着遭殃!”
眉叔正闭着眼睛,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扶手,听到豹荣的话,他连眼皮都没睁开,只是淡淡地说道:
“他打下来了,那就是我们洪泰的地盘。什么时候,我们洪泰连守住自己地盘的胆子都没有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怎么,你眼红了?觉得他一个新人不该占那么大的便宜?”
眉叔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直刺豹荣内心深处。
“有本事,你自己去从他手里把庙街打下来。打下来了,庙街就是你的。没那个本事,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一番话,说得豹荣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他哪里有胆子去跟林耀祖硬碰硬?只能满心不甘地悻悻退下。
然而,豹荣离开后不久,眉叔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他安插在油尖旺地区的一个眼线打来的。
“喂,眉叔,是我。关于靓祖……他在庙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挂断了,只留下一阵忙音。
眉叔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他回拨过去,电话铃声再次急促地响起。这次是另一个号码。
“眉叔!不好了!靓祖在庙街那边……”
接连接到的两个电话,让眉叔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复杂。林耀祖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太大的波澜。
夜幕降临,山顶别墅灯火通明。
巨大的会议厅内,烟雾缭绕。洪泰社团除了正在庙街的林耀祖和不知所踪的韦吉祥外,所有核心话事人都已齐聚于此。
太子陈泰龙、屯门话事人豹荣、旺角话事人肥波、元朗话事人牛佬……十几位大佬围坐在长长的会议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
气氛,压抑得可怕。
眉叔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他将手中的雪茄重重地按在烟灰缸里,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威严:
“都说说吧。庙街是靓祖一刀一枪,用命拼下来的。你们一个个的,今晚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到底想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
最终,还是早就按捺不住的豹荣第一个拍案而起。
“眉叔!”他满脸“大义凛然”地说道,“靓祖是我们洪泰的人,这一点我们承认!他能打,为社团立了功,我们也认!但是,他这次打的是和联胜的地盘!他捅了天大的篓子!外面的人不会只记恨他靓祖一个人,他们记恨的,会是我们整个洪泰!”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为了他一个人,让我们整个社团去承受和联胜的怒火,这不公平!我建议,必须让他把庙街交出来,由社团统一分配!这样才能平息众怒!”
元朗话事人牛佬,一个身材壮硕的光头大汉,也跟着阴阳怪气地附和道:“豹荣哥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靓祖毕竟是我们自己人,功劳还是有的,不能让他寒了心。”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看不如这样,庙街这么大一块地盘,他一个人也吃不下。就让他占个大头,拿五成利润。剩下的五成,我们这些叔伯辈的,大家分一分,也算是帮他分担压力,替社团分忧了嘛,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牛佬哥说得对!”
“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牛佬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在场大部分话事人的支持。他们不敢明着抢,但打着“分忧”的旗号来分一杯羹,却是理直气壮。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太子陈泰龙,更是猛地一拍桌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眼神阴鸷地看着主位上的眉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煽动性。
“爸!”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这不是分多分少的问题!这是规矩的问题!他靓祖现在翅膀硬了,连和联胜的地盘都敢不经社团同意就私自去打,眼里还有没有社团?还有没有您这个龙头?”
他指着在场的众人,声音越发高亢:“今天他敢独吞庙街,明天他就敢不交堂口费!后天呢?后天他是不是连我们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再这么放任下去,他迟早要成为我们洪泰的心腹大患!”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眉叔的心上。
他可以容忍林耀祖能打,可以容忍他有野心,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一个不受控制,甚至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存在。
太子的话,彻底说动了他。
眉叔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看着眼前这些各怀鬼胎,却又被自己儿子成功煽动起来的“兄弟们”,心中杀机一闪而过。
他知道,必须敲打一下那条越来越不听话的“猛龙”了。
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龙头的最终决定。
良久,眉叔深吸一口气,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狠厉。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锁定在太子陈泰龙的脸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太子,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说的,召开紧急话事人大会,让他立刻给我滚过来!”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