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你说要是张成科看到上午那些视频……”
王秀英心里一惊。
罗成手指敲了敲桌子。
“虽然张成科跟我是死对头，但他很早就想把财务换成他自己的人，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们也算是同仇敌忾，这种时候，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啊。”
他说话不紧不慢，语重心长的模样仿佛对待最真心的朋友。
但就是这种感觉，让王秀英后背渗出了一股冷汗。
罗成这是要搞死她！
如果这视频真落到张成科手里，那她这个财务就别想干了。
想到这里，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牙一咬：“行！罗秘书，我帮你办！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
“好。”
罗成点了点头，笑道：“我就说王总肯定有办法，多谢王总了。”
“最好三天之内能有好消息。”
“三天……”王秀英思考了一下，点头：“行，三天，就三天，到时你等通知就行！”
罗成这才满意点头，举起酒杯道：“那就期待王总好消息了。”
菜很快上桌，罗成自顾自地吃着，王秀英却没什么胃口。
平时她在公司霸道惯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耍，实在憋屈。
勉强吃了几口，就借口“还有财务报表要做”，匆匆结了账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罗秘书，那视频的事你可千万别汇露出去。”
罗成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以前有老领导罩着，以后……豺狼虎豹都要他自己面对了。
“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叹了口气，人生若是容易，他又何必这么花费心思。
有了王秀英这个突破口，接下来要对付张成科，就容易多了。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后，走出饭店，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就听见有人叫他：“罗成？”
罗成闻声回头，日光晃得他眯了眯眼，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愣——是赵凯。
他的大学同学！
毕业快五年，这人没怎么变，还是大学时那副张扬的模样，一身阿玛尼休闲西装熨得笔挺，手腕上的劳力士日志型在阳光下晃眼，连头发都精心打理过，发胶喷得一丝不苟。
“还真是你啊罗成。”
赵凯远远的招呼了一声后，笑着快步走近，目光跟扫描仪似的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刚才远远瞅着像你，还不敢认，毕竟……我听说你前段时间从“腾元科技”分公司副总监秘书，调去门店当临时助理了？”
这话里的刻意，罗成听得明白，淡淡应了声：“嗯，轮岗。”
“轮岗？”赵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却带着点不轻不重的挑衅。
“你们公司还挺有意思，副总监秘书往门店轮岗，这是体验基层生活呢还是检查人民群众啊？
不像我，毕业就在我爸朋友的公司管项目，当个部门经理，天天累得跟狗一样。”
看似抱怨，实则句句在显摆！
罗成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大学时两人是同宿舍上下铺，关系好到共用一个脸盆，后来反目，就是因为林薇薇——当年的系花，也是两人同时追的姑娘。
那时候赵凯家境比他好，追林薇薇时出手阔绰，送名牌包、请高档餐厅，应有尽有。
而他那时候还在勤工俭学，只能每天绕远路陪林薇薇去图书馆，周末带她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
最后林薇薇选了谁，不用说也知道了。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毕业散伙饭上，赵凯故意当着全宿舍的面，举着酒杯说“薇薇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那嚣张和得意的表情，让他攥着啤酒瓶的指节都泛了白。
“对了。”赵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往罗成面前一递。
屏幕上是他和林薇薇的合照——林薇薇靠在他怀里，穿着香奈儿的连衣裙，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笑靥如花。
背景是三亚的海边，赵凯搂着她的腰，姿态亲昵。
“你看，我跟薇薇去年订婚了，年底办婚礼。她现在在国企做行政，工作轻松，人也越来越漂亮了，你看她是不是比大学的时候更漂亮了？”
罗成的目光在照片上扫了一眼，看到林薇薇笑容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挺好。”他道。
“挺好？”赵凯挑眉，收回手机，语气里的得意更明显了：“罗成，不是我说你，当年你要是别那么死脑筋，多花点心思在物质上，说不定薇薇现在……”
他话没说完，却故意顿了顿，那意思不言而喻。
罗成抬眼看向赵凯，语气平静：“每个人选的路不一样，没什么好比较的。”
“也是。”赵凯耸耸肩，话锋一转：“对了，下周六咱们班搞同学会，在锦绣阁。
班长特意让我通知你也去，毕竟咱们当年是一个宿舍的，虽然毕业没怎么联系，但同学情分还在。”
他说着，又刻意补充了一句：“薇薇也会去，她还问起你呢，说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罗成瞧他那掩饰不住的表情，心里冷笑。
林薇薇会问起他？怕不是赵凯故意这么说，想让他去现场，再看一场“当年你追不到的姑娘，现在是我未婚妻”的戏码。
“周六我可能有事。”罗成淡淡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借王秀英的力回分公司，再收集张成科的黑料，哪有功夫去凑同学会的热闹，看赵凯的炫耀。
“有事？什么事比同学会还重要啊？”赵凯故作惊讶，“罗成，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就是太闷了，毕业这么多年，同学之间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你看我现在认识的人多，要是你在门店待得不舒心，想换工作，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介绍几个机会。”
“行吧。”罗成听他刺耳的话，眼中闪过寒意，点头道：“有时间我会去的。”
“行，那我等你消息。”赵凯脸上露出得逞的神情，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电话，有事随时打给我。
对了，我开了车来，就在前面，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打车。”罗成接过名片，看都没看，随手塞进了口袋。
赵凯也不勉强，笑了笑：“那行，我先走了，周六见。”
说完，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拉开车门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罗成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弯腰坐了进去。
奔驰车驶离后，罗成站在路边，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车流里，才掏出那张名片，看了眼上面的头衔——“XX公司项目一部经理”，然后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