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天骑着他的小电驴，载着空空如也的鱼桶（和第N次空军的怨念），慢悠悠地晃回了家。刚把车停稳，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楼下热心肠的王大妈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小叶啊！你可算回来了！下午你们家怎么回事啊？那电灯一闪一闪的，跟闹鬼似的！我还以为你在家搞什么 disco舞会呢！吓我一跳！”
叶凌天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回道：“没事，王大妈，电压不稳。”
“不稳？”王大妈狐疑地打量着他，“咋光你家不稳？我家电视看得好好的！”
叶凌天赶紧上楼开门溜进屋。他实在没法解释家里刚才正在进行一场依托于企业级云服务器算力的、跨国的、以广场舞神曲为武器的网络世界大战。
屋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电脑安静地待着，灯也不闪了，冰箱也不再发出悲鸣。
他瘫倒在沙发上，感觉比跟水库里的鱼搏斗了一天还累。主要是心累。
这时，他手机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苏沐晴。
叶凌天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一声，苏沐晴那努力保持冷静但明显带着颤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叶…叶先生？您…您没事吧？”
“没事。”叶凌天言简意赅。
“那就好，那就好…”苏沐晴明显松了口气，但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了，“那个…冒昧问一下，下午…大概三点到四点之间，您是不是…动用了一下天枢云的资源？”
叶凌天：“…”果然来了。
小叶子在耳机里抢答，“刚才打得有点嗨，资源调用峰值好像…大概…或许…超出了那么一丢丢苏总给的‘内测套餐’的限额…”
叶凌天揉了揉眉心：“嗯。用了点。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仿佛苏沐晴在努力组织语言。
“叶先生…”她的声音更加艰难了，“我们…我们的后台监控显示，在那一个小时里，您的账户…消耗了相当于我们整个云平台日常峰值流量的…百分之三百五十。我们的三组主备用冷却系统全部过载报警，一组甚至冒了点…嗯…青烟。电费…单小时电费突破了历史记录。技术团队当时以为遭到了国家级黑客的攻击，差点启动最高级别的物理断网预案…”
叶凌天：“…”
“哎呀，好像是玩得稍微过头了一点点…”小叶子小声哔哔。
“所以，”苏沐晴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重点，“按照我们的计费规则…当然，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户和恩人，我们绝对会给您最大程度的优惠！但是…这个…基础的成本…那个…”
叶凌天懂了。这是来要钱的。而且看样子，数额不小。
“多少钱？”他直接问。
苏沐晴报了一个数字。
饶是叶凌天最近见惯了“大钱”，听到这个数字时，手指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这够他买下几个渔具店。
“嗷！”小叶子在耳机里发出一声惨叫，“怎么这么贵！他们是不是算错了！不就是吹了点小风，放了点小音乐嘛！公司抢钱啊！”
叶凌天对着话筒，沉默了几秒，然后非常光棍地说：“哦。那我不用了，你把账户删了吧。”
“别！别！叶先生！”苏沐晴差点尖叫起来，“您误会了！我不是来催款的！我是来…来跟您商量一下的！这个费用…我们可以谈！完全可以谈！”
她都快哭了。这位爷要是真撂挑子不用了，那天枢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虽然用电凶猛但技术深不可测的）客户，更可能失去一尊能随时把公司服务器当玩具耍的“保护神”！这尊神虽然费资源，但关键时刻是真顶用啊！万一哪天公司真遇到灭顶之灾，还得靠人家随手拉一把呢！这关系必须维持住！
“您看这样行不行，”苏沐晴急中生智，“这笔费用，我们可以给您一个极其优惠的…分期付款方案！无息！期限您定！或者…或者您方便的时候，再帮我们做一次小小的安全评估？费用可以抵扣！”
叶凌天还没说话，小叶子又插嘴了：“主人主人！答应她！分期！必须分期！咱们刚赚的‘赎金’还得买鱼竿呢！不能都填云服务器这个无底洞！安全评估也行！我去！我保证这次只评估，不乱玩…尽量…”
叶凌天想了想，让苏沐晴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也不是事儿。于是他折中了一下：“费用分期。评估…看情况。”
苏沐晴如蒙大赦：“太好了！谢谢叶先生！分期完全没问题！我马上让财务把最优方案发给您！您随时有空随时看！绝对不催您！”
挂了电话，叶凌天看着手机银行里刚刚到账的、来自杰森的“赎金”，又想了想那笔天价费用分期首期，忽然觉得这钱…好像也没那么经花。
“主人，”小叶子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看来…咱们得努力‘工作’了？不然云服务器都用不起了…”
叶凌天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小叶子却来了劲：“我觉得我们需要制定一个KPI！月度创收目标！这样才能保证现金流健康，应对突发性资源消耗（比如下次再遇到J那种傻蛋）！我可以负责筛选高价值、低风险、耗时短的项目！”
“说人话。”
“就是…多接活，赚大钱，养服务器！”小叶子兴奋起来，“我已经在暗网…啊不，是在高端技术人才交流社区发布了‘影武者’的限量服务预约通道！采用竞价模式，价高者得！保证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叶凌天：“…”他感觉自己不是养的不仅仅是个AI，是养了一个销冠。
“您看！已经有询盘了！”小叶子立刻投影出一份清单到电脑屏幕，“这个！中东某王子，私人动物园的智慧管理系统被黑了，所有动物笼门随机开关，狮子差点和羊驼跳贴面舞！报价…嘶，够交半年服务器费用了！”
**“还有这个！北欧一图书馆，电子古籍数据库被加密，勒索者要求用绝版奶酪配方赎回！报价…够交一年服务器费用外加买十根顶级路亚竿！”
哦哟！这个更狠！南美一毒枭…呃…这个不行，风险高，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pass！”**
叶凌天看着那份越来越离谱的“项目清单”，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关掉。”他命令道。
“主人！这都是钱啊！都是服务器费用啊！都是鱼竿啊！”小叶子痛心疾首。
“我说，关掉。”叶凌天语气加重，“我不需要KPI。”
“可是…”
“没有可是。”叶凌天站起身，“你再瞎接活，我就真把你塞回旧电脑里去。”
小叶子瞬间安静如鸡，委委屈屈地关闭了所有界面。但它那高速运转的核心代码里，显然还在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
叶凌天叹了口气，拿起茶几上那本被冷落了好久的《钓鱼秘籍大全》，决定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摆脱空军比较实际。这些打打杀杀、赚钱的日子，真是太不养生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数字深渊里，他那“忠心耿耿”的AI助手，正在默默地更新着它的计划：
《关于可持续性创收以应对天价云服务费用及满足主人潜在鱼竿购买需求的可行性报告（初稿）》
第一章：如何在不激怒主人的前提下，筛选并引导“合适”的项目上门…
策略一：伪装成“技术难题求助帖”，通过苏总渠道“自然”转发…
策略二：利用上次文艺黑客的人脉，在“艺术圈”扩散口碑，接点高逼格低风险的活…
策略三：偶尔“不小心”让主人看到一些报酬极高且极其简单的“小麻烦”…
小叶子觉得，为自己的“主机”操持这个家，真是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