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您还好吗?”林世昌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还好。”林震天点点头,目光却不曾落到林世昌的身上,只是自顾自地说:“不知道悦儿怎么样了,这孩子命苦啊。”
林世昌眸色微深,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沉默着。
“悦儿自小没了娘,我心里十分亏欠她,便对她格外宠爱,可也就是这样让她遭到了哥哥、姐姐的妒忌。这孩子虽然从小娇生惯养,骄纵了些,但毕竟心性单纯,没想到被人利用非要任性去那缥缈峰。”
“大伯,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该答应悦儿去那缥缈峰,更不该没保护好她,让她消失在那里······”林世昌满眼的的愧疚,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冲着他笑的鹅黄色的身影就那样迅速地被风暴卷走消失不见,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昌儿,不怪你,这都是命啊,是命运使然,想我林家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了。”
“大伯,你在说什么?什么命运使然?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林世昌猛地一惊,问道。
“昌儿,你和悦儿虽认识不久,但你觉得她的体质怎么样?”林震天看着烛火,显得异常平静。
“体质?我只知道她比较畏寒,去缥缈峰的一路上都穿着鹅黄色的棉袄,手里还捧着暖炉,马车中也是上好的冬炭,但她倒是很喜欢雪花,一路上见了雪花总是忍不住下车去接在手里数雪花的瓣数。”林世昌陷入了陪林悦去缥缈峰的回忆中,连神色都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是啊,悦儿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天生畏寒却不怕雪的体质。”
“你是说悦儿的生母?”
“嗯。”
“那个体质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林震天望望门口,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林世昌,“缥缈峰上缥缈宫,缥缈宫主宫里寻。有缘人来无需候,径直进入主殿中。体寒身冷却耐雪,承继心法女儿身。若要离开缥缈宫,身死才能续来者”
林世昌看完纸条上的字顿觉晴天霹雳一般,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林震天:“这上面是?”
林震天点点头,接着说道:“几十年前,我作为林家长子继承了盐城城主之位,在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的安排下和南城城主司徒家的独女成婚,也就是现在盐城的城主夫人。刚当上城主的我一心想要干出一番事业,便在当年的祭祀节带领亲卫队去缥缈峰寻缥缈宫的所在,但一无所获,我只得遵守盐城的传统带着不化之雪先行回来。”
林震天顿了顿,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当中······
在父亲的指导下我酿好了长寿酒,封存好等待七天后分发给每一位盐城子民。
就在我还沉浸在未找到缥缈宫的失落时,父亲来了我的书房,给了我这张纸条并告诉我了林家世代守护的秘密——缥缈宫。缥缈宫就在我们盐城的管辖范围缥缈峰上,但只能是体质特殊的女儿身才能承继缥缈宫中的无上心法,且进入缥缈宫之后除非身死不能出来。
我当时又吃惊又失落,我知道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进入缥缈宫承继无上心法了。
可父亲说城主玉佩就是进入缥缈宫的钥匙,只要将玉佩浸入体质特殊女子的心头血中七天七夜就会淬炼出能进入缥缈宫的灵气,手拿淬炼过的钥匙就会灵气护体进入缥缈宫,但是无上心法仍是不能承继。无上心法的承继只能是体质特殊的女子才能完成,旁人想要承继是万万不能的。但江阴望族肖家祖传的梨花剑可帮助男子克制自己本身的体质,或有承继无上心法的机会。
“所以?爷爷将姑姑加入江阴望族肖家就是为了得到祖传梨花剑的帮助?”
林震天点点头,接着回忆:“我像是知道了秘诀,但又对找寻特殊体质的女子十分苦恼。但你爷爷却说不必着急,我命中自与这样的女子纠缠不清,凡事顺其自然便好。”紧接着你爷爷变趁我思索之时将自己全部功力传与我,并嘱咐我一定要通过无上心法振兴林家,保林家长久不衰。
“所以爷爷过世并不像父亲说的那样是因为身体大不如从前,而是因为散尽功力后死的?”
“嗯,为了让外界不猜测,你爷爷早就计算好散尽九成功力,留一成活月余以堵悠悠众口。而你父亲很幸运,命中与体质特殊的女子没有纠缠,自然也无需知道个中缘由。”
“所以那个体质特殊的女子就是悦儿他娘,你利用她进入了缥缈宫?”林世昌一脸不可思议
“是的,那时的我肩负着林家的百年荣辱,我不得不这么做,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林震天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当我在缥缈峰的路上碰到悦儿他娘时,我就知道我终于等到了开启缥缈宫的机会。我将她带回家悉心照料,甚至在照料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爱慕,一次意外有了悦儿。”
林震天的神色开始有些缓和,接着回忆道,你司徒伯母知道后非常生气,有一天趁我不注意赶走了她。我不放心的找了好久终于在当年我遇见她的去往缥缈峰的路上寻到了她,那时的她已经有了3个月的身孕,我很心疼想要带她回城主府,但她不愿意,她说面对不了司徒舒涵,我很愧疚。就在我们伤感不知去往哪时,突然一阵暴风雪将我们卷入了一座宫殿中,宫殿上赫然写着“缥缈宫”三个大字。
我当时又惊又喜,我知道旁人是找不到这里的,我想和她在这里厮守,便告诉了她缥缈宫的秘密。悦儿的妈妈真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傻女人,听完缥缈宫的秘密竟说即使用她的心头血助我进入缥缈宫她也很愿意。我很感动,也知道这辈子一定不能负她。
我们在缥缈宫度过了我此生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悦儿降生那天,她很痛苦,我在旁边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生完悦儿的她异常虚弱,不久就撒手人寰了,但缥缈宫却没有消失。
“因为悦儿?”林世昌试探性地开口
“嗯,悦儿从小的体质和她娘一样,畏寒却不怕雪。”
我本想就此待在这里陪伴悦儿,未曾想却在将悦儿她娘放入冰棺时发现了几行小字——因缘际会留殿中,散尽全身血与肉,方可灵识为载体,承继心法护宫殿。来来往往,生生不息,似雪落而不化,似女子生来负重。
我才突然意识到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殿中有一冰棺,原来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为了不让悦儿困死在这里,我狠心用她娘亲的心头血开启了缥缈宫的宫门,带她逃了出来。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悦儿命中归宿是缥缈宫,会在那里散尽生命,所以才极力反对她上缥缈峰?”
“是,可是最终我还是没保住悦儿,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她娘。”林震天低下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