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凝重。玄色锦袍的萧策端坐于紫檀木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案上一卷泛黄的残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下方单膝跪地的六人。
“陛下近来龙体欠安,朝野暗流涌动,”萧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偶然得此残帛,上面只言片语提及,西域瀚海深处,藏有一处仙神时代的遗迹,内有长生之秘。你们六人,是老夫从京营中精挑细选而出,此行的任务,便是找到这处遗迹,带回里面所有能寻到的异物。”
案前六人,皆是一身劲装,气息沉稳。为首的队正秦峰,年近三十,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左额一道浅疤从眉骨延伸至太阳穴,那是当年戍边时留下的战伤。他抬起头,声音铿锵:“末将秦峰,定不负侯爷所托!”
萧策微微颔首,目光依次扫过其余五人:“赵野,你久在西域任职,熟悉沙漠地形,此行便由你担任斥候,负责探路与规避风险。”
被点到名的赵野站起身,他身材中等,皮肤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眼神明亮如炬,腰间别着一把短匕和一个羊皮水袋。“末将明白!”他的声音短促有力,带着常年在野外生存的干练。
“苏墨,你出身书香世家,精通古文典籍,遗迹中若有碑文壁画,便全靠你解读。”萧策看向队伍中唯一身着长衫的青年,苏墨面容清俊,手上戴着一枚玉扳指,怀里揣着一卷空白竹简和一支狼毫笔,闻言微微躬身:“侯爷放心,墨定当尽力。”
“周虎,你力大无穷,武艺高强,此行便负责护卫众人安全,尤其是找到遗迹后,需护住里面的物件,不可有失。”
身材魁梧的周虎瓮声应道,他身高八尺,肩宽背厚,身上的重甲泛着冷光,双手握拳时指节咯咯作响:“末将保证,有俺在,谁也别想伤着弟兄们,物件也绝不会少一根汗毛!”
“林溪,你医术精湛,队中众人若有伤病,便拜托你了。”萧策的目光落在唯一的女子身上,林溪身着素色医袍,背上背着一个药箱,面容清秀,眼神却异常冷静:“侯爷放心,溪定护众人周全。”
最后,萧策看向队伍中最年轻的吴磊,他不过十八岁,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却身姿挺拔,眼神中满是热血:“吴磊,你是新兵,此行多向秦峰他们学习,不可冲动行事,记住,活着才能完成任务。”
吴磊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末将谨记侯爷教诲!”
萧策满意地点点头,从案上拿起一个锦盒,递给秦峰:“这里面是地图残片和足够的盘缠,还有兵部的通关文牒,你们即刻出发,一路务必低调,不可泄露此行目的。”
秦峰双手接过锦盒,郑重道:“末将领命!”
六人转身退出书房,侯府外的马车早已备好,车夫牵着几匹骏马站在一旁。秦峰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有一张残破的地图,上面只标注了大致的方向——西域瀚海,楼兰故地以西三百里。
“兄弟们,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秦峰将地图交给赵野,“赵兄,路线便靠你了。”
赵野接过地图,展开看了一眼,收起道:“秦队正放心,俺在西域待了五年,楼兰故地那片区域,俺大致熟悉,只是沙漠变幻莫测,咱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六人各自上马,林溪将药箱固定在马背上,苏墨把空白竹简和狼毫笔放进随身的布袋里,周虎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长刀,吴磊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秦峰则将锦盒系在腰间,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六匹骏马踏着尘土,朝着京城西门疾驰而去。城门守卫见他们身着京营服饰,又出示了兵部的通关文牒,不敢阻拦,连忙放行。
出了京城,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此时正值初夏,平原上绿草如茵,偶尔能看到几只飞鸟掠过。吴磊第一次离开京城,看着眼前的景象,兴奋地喊道:“秦队正,你看这草原,比京城的校场大多了!”
秦峰勒住马,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这只是平原,等进了西域,你会看到更壮观的景象,不过也更危险。”
赵野在一旁补充道:“吴磊,你可得做好准备,西域的风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刮起来,能把人连马都埋了。而且沙漠里缺水缺粮,咱们必须节省着用。”
吴磊吐了吐舌头,收敛了几分兴奋:“俺知道了,赵大哥,俺会听话的。”
林溪从马背上的药箱里拿出几个油纸包,递给众人:“这里面是我准备的干粮,用麦麸和肉干混合制成的,耐饿,大家先垫垫肚子,咱们得赶在天黑前到前面的驿站。”
六人勒住马,接过油纸包,坐在草地上吃了起来。干粮虽然味道一般,但确实顶饿。苏墨一边吃,一边从布袋里拿出空白竹简,借着天光,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苏兄,你在写什么?”吴磊好奇地凑过去。
苏墨抬起头,笑道:“我在记录咱们的行程,还有沿途的地形,万一迷路了,或许能派上用场。另外,侯爷说遗迹是仙神时代的,我得提前回忆一下古籍中关于仙神时代的记载,说不定到时候能帮上忙。”
吴磊恍然大悟:“还是苏兄想得周到!”
吃完干粮,六人再次上马,继续向西疾驰。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日夜兼程,从平原进入丘陵,再到戈壁,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凉,绿色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骆驼刺。
五天后,他们抵达了西域边境的一座小城——玉门关。玉门关是通往西域的重要关隘,城墙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城门口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有中原的商人,也有西域的胡人。
秦峰勒住马,对众人道:“咱们先在玉门关休整一天,补充水源和干粮,顺便打探一下瀚海深处的情况。”
六人牵着马,走进玉门关。城里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有卖皮毛的,有卖香料的,还有卖西域水果的。吴磊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停下脚步,盯着一个摊位上的葡萄看。
“吴磊,别耽误时间。”秦峰提醒道,“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然后赵野和我去打探消息,苏兄你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关于西域地理和古文化的书籍,林溪去药店补充药材,周虎你和吴磊去买水和干粮,记住,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秦峰和赵野找了一家靠近城门的客栈住下,放下行李后,便来到客栈的大堂。大堂里坐满了商队的人,正高谈阔论着沿途的见闻。秦峰和赵野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茶,静静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瀚海深处不太平,有商队说看到了鬼火,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商人说道。
“何止啊,我还听说有个商队在楼兰故地以西迷路了,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说看到了一座被黄沙埋了一半的城,里面全是石像,吓得他连夜跑了回来。”另一个商人接话道。
赵野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凑过去,给那两个商人倒了杯茶:“两位大哥,小弟是做皮毛生意的,想往西边走一趟,不知道瀚海深处真的那么危险吗?”
络腮胡商人看了赵野一眼,叹道:“小兄弟,听哥一句劝,最近别往瀚海深处去,尤其是楼兰故地以西,那地方邪门得很,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回不来。”
“是啊,”另一个商人补充道,“而且最近天气也不好,经常刮沙尘暴,一旦遇上,根本躲不开。”
秦峰在一旁问道:“那有没有人知道,楼兰故地以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古老的遗迹之类的?”
络腮胡商人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遗迹?没听说过,那地方除了沙子就是石头,哪来的遗迹?不过倒是有人说,以前那里是仙神住过的地方,所以才那么邪门。”
秦峰和赵野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底。看来残帛上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与此同时,苏墨在一家书店里找到了一本《西域古记》,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西域古国和古代传说的内容,其中提到了“玄真子”的名字,说他是上古时期的一位仙人,曾在西域修炼,最后飞升成仙,但具体位置却没有记载。苏墨如获至宝,立刻买了下来。
林溪则在药店补充了一些治疗中暑、外伤和解毒的药材,还买了一些甘草,用来缓解沙漠中缺水的干渴。
周虎和吴磊则买了足够的水袋和干粮,还买了几顶遮阳帽和防风镜,用来应对沙漠中的烈日和风沙。
傍晚时分,六人回到客栈,各自汇报了情况。苏墨将《西域古记》递给众人看,指着“玄真子”的记载说道:“侯爷残帛上的遗迹,或许就是这位玄真子的修炼之地。”
秦峰点点头:“赵野和我打探到,楼兰故地以西确实有异常,而且有人看到过疑似遗迹的建筑,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进入瀚海。”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六人便收拾好行李,牵着马,悄悄离开了玉门关。出了玉门关,眼前便是一片茫茫黄沙,瀚海的边缘,沙丘连绵起伏,仿佛无边无际。
赵野走在最前面,他从腰间拿出指南针,又对照着地图残片,确定了方向:“秦队正,方向没错,咱们往西北走,大概三天就能到楼兰故地。”
六人骑着马,缓缓走进沙漠。一开始,他们还能看到一些骆驼刺和低矮的灌木,但随着深入,周围的植被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黄沙。太阳渐渐升高,沙漠中的温度急剧上升,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烤焦。
吴磊骑在马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忍不住抱怨道:“这鬼地方,也太热了吧,再这么下去,俺都要被烤成肉干了。”
周虎在一旁笑道:“小子,这才刚开始呢,等中午的时候,温度更高,你可得撑住。”
林溪从马背上拿出一个水袋,递给吴磊:“喝点水,慢点儿喝,节省着用。”
吴磊接过水袋,抿了一口,顿时感觉清凉了不少。他看向林溪,感激地说道:“谢谢林姑娘。”
秦峰勒住马,对众人道:“大家放慢速度,保持体力,中午的时候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避开最热的时候。”
众人纷纷点头,放慢了马速。赵野在前面探路,时不时停下来,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和风向,嘴里还念叨着:“奇怪,今天的风好像有点不对劲,按理说这个季节,应该是东风,怎么今天刮的是西风?”
苏墨闻言,皱眉道:“西风?会不会有沙尘暴?”
赵野脸色一变:“不好,很有可能!大家快找地方躲避!”
话音刚落,远处的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道黄色的屏障,迅速向他们逼近,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
“是沙尘暴!”秦峰大喊道,“赵野,快找避难所!”
赵野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前面有个废弃的驿站遗址,咱们快去那里!”
六人催马疾驰,朝着赵野指的方向跑去。那处驿站遗址只剩下几面残破的土墙,但至少能挡住一部分风沙。他们刚把马牵进土墙内,沙尘暴就已经席卷而来,狂风裹挟着黄沙,如同猛兽般咆哮着,拍打在土墙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六人躲在土墙后面,紧紧抱住马脖子,防止被风沙吹走。黄沙弥漫在空气中,能见度不足一米,嘴里、鼻子里全是沙子,难受至极。
吴磊第一次遇到沙尘暴,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住周虎的胳膊:“周大哥,这沙尘暴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周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别害怕,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咱们只要躲好,等风停了就没事了。”
沙尘暴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风停之后,周围一片狼藉,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黄沙,那几面残破的土墙又矮了一截。
六人从土墙后面走出来,个个灰头土脸,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沙子。吴磊吐了一口沙子,苦着脸道:“这沙漠也太可怕了,比战场上还危险。”
秦峰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沉声道:“沙漠就是这样,危机四伏,但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退缩。赵野,你看看咱们现在的位置,还能不能找到楼兰故地的方向?”
赵野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又观察了一下太阳的位置,说道:“方向没问题,只是刚才的沙尘暴把咱们吹偏了一点,咱们调整一下路线,明天应该就能到楼兰故地。”
林溪检查了一下众人的情况,发现吴磊的脸颊被风沙刮破了,便拿出药膏,给他涂抹上:“沙漠中的风沙很锋利,大家尽量把脸遮住,避免受伤。”
苏墨则拿出《西域古记》,借着天光,继续翻看,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玄真子和遗迹的线索。
秦峰看着眼前茫茫的黄沙,心中暗道:“萧侯爷,我们已经进入瀚海,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我们一定会找到遗迹,带回长生之秘。”
当天晚上,六人在废弃驿站的遗址上扎营,点燃了一堆篝火。沙漠的夜晚格外寒冷,篝火的光芒驱散了些许寒意。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吃着干粮,聊着天。
吴磊好奇地问苏墨:“苏兄,你说这仙神时代真的存在吗?玄真子真的飞升成仙了吗?”
苏墨放下手中的书,笑道:“古籍中确实有很多关于仙神时代的记载,虽然大多荒诞不经,但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比如《山海经》中记载的奇珍异兽,有些在西域确实能找到类似的动物。至于玄真子是否飞升成仙,或许只有找到遗迹,才能知道答案。”
赵野在一旁补充道:“俺在西域待了五年,也听当地的胡人说过一些关于仙人的传说,说在瀚海深处,有一座仙城,里面住着仙人,只要能找到仙城,就能长生不老。以前俺以为只是传说,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周虎瓮声瓮气地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只要找到遗迹,拿到里面的东西,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长生不老,那是侯爷考虑的事,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林溪点点头:“周大哥说得对,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自身安全,顺利完成任务。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众人纷纷点头,熄灭了篝火,各自钻进帐篷休息。秦峰和赵野负责守夜,两人坐在帐篷外,看着满天的繁星,沉默不语。
“秦队正,你说咱们能找到遗迹吗?”赵野突然问道。
秦峰看了他一眼,坚定地说道:“一定能。萧侯爷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咱们已经有了线索,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找到。”
赵野点点头:“俺相信你,秦队正。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俺都会跟着你,保护好兄弟们。”
秦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夜色渐深,沙漠中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沙子的气息。六人在帐篷中沉睡,他们不知道,前方的沙漠中,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而那处被遗忘的仙神遗迹,也在黄沙之下,静静等待着被发现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