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大唐第一女判官 > 第11章 张阿荆自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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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临舟料想陶令仪还不知其中的缘由,便低声将他们打算利用赵明诚无法负担大火失势的心理,引他去找背后主谋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这倒是巧了。”陶令仪笑了,见几人都看着她,当即把她让张阿荆找崔述的初衷说了。

她让张阿荆找崔述的初衷,跟他们一样。

也是打算利用王三娘误吃毒食身亡一案,引赵明诚去找背后主谋,进而将他们一举歼灭。

崔述听到她的话,难免又想起了王三娘和张阿荆的死,“原本她们与此事皆无干系,却都为此丧了性命,都是我的错呀。”

如不是他想要求稳,将赵明诚叫到跟前敲打,赵明诚也不会铤而走险,下毒害死了王三娘。

背后主谋也不会为了善后,而出手解决张阿荆。

说到底,都是他的怯弱,害死了她们!

“是我的错,是我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将她们卷进了这起案子。”陶令仪敛起脸上的笑,握紧拳头,内心绞痛。

王三娘倒罢,递送申状本就是她的责任,食毒而亡,也是她占小便宜之过。

张阿荆则完全不同,从一开始,她就在利用张阿荆为自己脱困。

她太自以为是了,她也太小看赵明诚及其背后主谋的狠毒了。

她的思想,还没有完完全全地融入这个时代,从而导致她只想到了事情的成功与否,完全没有考虑到张阿荆会为此失去性命!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从王三娘中毒身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陶令仪又悔又恨。

“如果真要有人为她们的死负责,那也应该是谋害阿瑶和陷害你的凶手。如果不是他们丧心病狂,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谢临舟心里也很沉重,瞧一眼她越握越紧的拳头,缓声说道,“是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抓到凶手,还受害之人一个公道。”

陶令仪立刻说道:“张家郎和他的爹娘撒谎了!”

崔述讶异,也看了一眼她的拳头后,又细细思量了一遍他先前说过的话,确定并无半丝破绽,才好奇道:“何以见得?”

陶令仪直言不讳道:“张阿荆遇到害怕的事,第一选择是逃回家,可见她的家庭关系不错。张家郎得知她的事后,选择同她来江州府找大人,也足可证明这一点。”

“张阿荆胆小怕事,她重新前来找大人,是为活下去。张家郎的胆子似乎也不大,既已知道江州府发生的事,那就也知道,只有找大人,才能让张阿荆活下去。”

“但张阿荆遭遇拦截后,不愿再来江州府,这就等于她放弃了活路。张家郎在过问原因不成,却还照旧去漕仓扛包,这就显然不合常理了。”

“同样,张家郎的爹娘做好饭,叫她不应,以为她病着后,不去请大夫,却选择带孩子来江州府看热闹,这也很不合常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且不论张阿荆与家人的关系如何,看到她悬梁自尽,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将她解救下来,可她的家人做了什么?让钱阿九前来报信,这显然更不合常理。”

仅凭崔述的描述,就能找出这么多不合理的线索,谢临舟似第一次认识她般,真是又惊又喜。

陶令仪看他目光盈盈润润,以为他是口渴,又不好意思劳烦他人,便端起他跟前的茶碗,喂到了他的嘴边。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于谢临舟而言,心头又不免一跳,掀眼看她,见她目光坦坦荡荡,知她是误会了,心头莫名闪过一丝失落后,勉强抬手接过水碗,浅呷一口。

陶令仪看他虽然颤颤巍巍,茶碗倒是端得很稳,也就不再理会,转而看向崔述,等着他解惑。

崔述也惊于她的敏锐,对她越矩的行为,倒无什么特别的看法。陶令仪已经定亲,定亲的对象还是江州府长史郑元方的次子郑行之。

这个郑元方……

崔述揪一揪胡子,没有再想下去,将验尸牒拿给她道:“不错,张家郎和他的爹娘都撒谎了。张阿荆自尽时,穿的是她最好的衣裳,自尽前,吃的也是寻常百姓冬至、除夕才吃的肉馅馄饨。”

停顿一瞬,又道:“在我询问张家郎及他爹娘的过程中,家中那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还跑过来问张家郎,何时可以吃他娘剩下的那半碗馄饨。”

陶令仪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她没有抬头,她的目光依旧落在验尸牒上。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抓到背后的主谋,才能告慰她的以身赴死。

验尸牒记载,张阿荆脖子上仅有一道索痕,起左右耳后斜入发际,索痕长五寸三分,宽两分,深一分五厘,有赤斑十数点,八字不交;面青紫,眼合,舌抵齿未出;手足指甲青,双足尖下垂;脊背无伤,肘腕无搏斗痕。

这些形态,都可佐证她确是自缢身亡。

陶令仪放下验尸牒,“那她自缢的原因是什么?”

“自缢的原因,”崔述拿起验尸牒,边看边道,“是受了那两个拦路之人的要挟。他们拿着王三娘中毒及赵明诚放火的事要挟她,她若不自尽,他们就要把这两件事栽赃到她的头上。到时,她不仅依旧会死,还会连累她的家人。”

张阿荆不敢再往江州府来,回家后,在张家郎的追问下,将两个拦路之人要挟她的那些话,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张家郎听完,也惧了。事关一家的安危,他便又将事情全盘告知了他的爹娘。

他的爹娘是最本分不过的人,听完他的话,当即慌得要将两个孩子藏起来。

可家中简陋,他们能藏到哪里去?

眼看着一家人都因她担惊受怕,为不拖累他们,尤其是两个孩子,张阿荆最终选择结束了自己。

“不对。”陶令仪摇头。

“哪里不对?”崔述问。

谢临舟和崔夫人也看向她。

“要挟她的那两人,是怎么知道她还活着的?”陶令仪质问,“还有,我要挟她时,曾明白地说过,她想活着,就得前来找大人。以她胆小怕死的性格,受到同样的要挟,她更应该来江州府找大人才对,何故会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