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为了几张被烧毁的“大团结”闹出的满地鸡毛,江辰连半分关注的兴趣都欠奉。
那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与他即将开启的宏图大业相比,不过是井底之蛙的喧闹。
他换上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几个补丁的旧工装,又随手在院墙根的地上蹭了把灰,随意地在脸颊和额头抹了几下。
镜子里那个清秀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带风霜、眼神略显木讷的乡下小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推开院门,将身后那场荒唐的闹剧彻底隔绝。
目标,城郊鸽子市。
那地方是这个时代灰色地带的缩影,一个充满了机遇与危险的漩涡。
刚一踏入鸽子市的地界,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汗液发酵的酸臭、劣质烟草的辛辣、牲口粪便的腥臊,混合着泥土的潮气与各种不知名物资的霉味,粗暴地钻入鼻腔,挑战着人的忍耐极限。
人潮熙熙攘攘,却诡异地没有多少高声喧哗。
每个人都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眼神里充满了试探、贪婪与一丝不易捕捉的恐惧。交易大多在低声细语中完成,钱货两清,立刻转身没入人流,仿佛生怕被什么盯上。
江辰没有急于出手。
他像一头耐心的孤狼,将自己完美地隐匿在猎场之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潜在的“客户”。
一个倒卖粮票的瘦高个,眼神飘忽,一看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滑头,不牢靠。
一个兜售旧手表的胖子,油嘴滑舌,十句话里九句半是水分,太贪。
江辰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最终,锁定在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四十岁上下,身材中等,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他面前只摆着一个破旧的布袋,袋口敞开,露出几根干枯的药材根茎。他不吆喝,也不招揽,只是冷眼看着来往的人,偶尔有人上前搭话,他也只是爱答不理地回上一两句。
可江辰注意到,就在刚才,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人行色匆匆地找到他,两人低语几句,那人塞给他一个厚实的信封,从他布袋深处取走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方块,随即迅速离开。
就是他了。
药贩子刘。
江辰在脑海中调出关于此人的信息。此人是鸽子市里做药材生意的老油条,门路广,手眼通天,据说连一些大医院里搞不到的稀缺货,他都能弄到。当然,为人也出了名的精明和心黑。
江辰整理了一下衣领,压低了帽檐,缓步走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搭话,而是在附近一个摊位前假意看了看,等到药贩子刘身边暂时空无一人时,才像个幽灵般凑了过去。
“刘哥,有批好货,掌掌眼?”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沙哑。
药贩子刘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下。看到江辰这副尊容和稚嫩的年纪,他嘴角撇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小子,毛长齐了没?知道什么是好货?”
“别的地方弄不到的货,算不算好货?”
江辰不恼不怒,平静地反问。
他的镇定,反而让药贩子刘那轻蔑的眼神微微一凝。他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发现对方的眼神平静得不像话,那是一种全然的自信,而不是故作姿态的虚张声势。
“拿出来看看。”他惜字如金。
江辰左右瞥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过拇指大小的白色小瓷瓶。
他没有递过去,而是当着刘哥的面,轻轻拔开了木制的瓶塞。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异香,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瞬间冲破了周围污浊空气的封锁,霸道地钻入了药贩子刘的鼻孔。
那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而是一种清冽、纯净,带着勃勃生机的草木气息,仿佛一瞬间将人带到了雨后初晴的原始森林,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充满了沛然的生命力。
药贩子刘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混迹药材市场大半辈子,经手的奇珍异草不计其数,却从未闻过如此奇异的香气!
他一把夺过瓷瓶,动作急切,甚至忘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将瓶口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迷醉与震惊交织的神情。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从瓶中倒出一点墨绿色的药膏在指尖。药膏质地细腻,色泽温润,宛若上好的翡翠。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感受着那丝滑又充满弹性的触感,眼神中的火热几乎要喷涌而出。
“这……这是什么药膏?主治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跌打损伤,活血化瘀。”
江辰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奇效。”
药贩子刘刚想追问“奇效”到什么程度,旁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和重物落地的闷响。
一个正在搬运水泥的工人,脚下打滑,一袋至少上百斤重的水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脚踝上。
那工人抱着脚在地上打滚,额头上青筋暴起,疼得龇牙咧嘴,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的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很快就浮现出一大片骇人的青紫色瘀血。
江辰目光一动,机会来了。
他走到那工人面前,蹲下身。
“老哥,信得过我,就让你这脚踝一分钟内消肿止痛。”
那工人疼得满头大汗,哪里还顾得上怀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连连点头。
江辰征得同意,用指尖蘸了minuscule的一点药膏,在那片恐怖的瘀青上轻轻涂抹开来。
药贩子刘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只脚踝,连呼吸都屏住了。
神奇,或者说,近乎妖异的一幕发生了。
墨绿色的药膏刚一接触皮肤,就仿佛融化的雪花般渗了进去。
不过短短十几秒,那名工人脸上的痛苦表情就开始舒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奇。
“哎?凉飕飕的……不,是热乎乎的……不那么疼了!”
紧接着,在周围几人震惊的注视下,那片原本狰狞可怖的青紫色瘀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擦去!
紫色褪为红色,红色变为淡粉,高高鼓起的肿包也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地消退下去。
前后不过一分钟。
那工人已经能小心翼翼地转动自己的脚踝了。除了还有些许不适,那钻心刺骨的疼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了!神了!这……这是神药啊!”工人惊喜地大叫起来,看向江辰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这一刻,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药贩子刘的身体僵在原地,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恢复如初的脚踝,又猛地转头看向江辰,眼神里不再是火热,而是混杂着贪婪、敬畏与一丝恐惧的复杂光芒。
他知道,这不是宝,这是能掀起惊天巨浪的逆天神物!
接下来的谈判,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
药贩子刘用尽了半生的江湖伎俩,试图压价,但在江辰那洞悉一切的平静眼神面前,他的一切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以一个让他心脏抽痛的价格,达成了交易。
三瓶【龙血草】药膏。
换来了一千块现金,以及一整袋沉甸甸的,江辰急需的珍贵药材种子。
当那厚厚一沓“大团结”塞进怀里时,江辰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甸甸的份量。
第一桶金,到手!
交易完成,江辰心满意足,转身准备离开这个鱼龙混杂之地。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了角落里的一个货筐。
筐边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农,筐里,一只老龟正静静地趴着,生命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那老龟的背甲与众不同,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色,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奇异纹路。它的龟甲边缘有多处破损,显然是被人用极为粗暴的手段从栖息地捕获的。
江辰本没有在意。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即将移开的瞬间,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频率疯狂响起!
【警告!发现极度濒危物种:三线闭壳金龟(成年体)!】
【该物种已处于功能性灭绝边缘!生命体征极度微弱,预计存活时间:11分27秒!】
一连串的红色警告,如同警钟一般在江辰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三线闭壳金龟!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个名字在后世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被誉为“活着的黄金”,其药用价值和观赏价值被炒到了匪夷所思的天价,也正因如此,在短短几十年间就被疯狂捕捞至濒临灭绝!
看着筐里那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老龟,江辰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紧了。
这不仅仅是未来的天价财富,更是一个即将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独特物种。
他迈开脚步,径直走了过去。
他指着那只老龟,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对老农说道:“大爷,您这乌龟卖吗?我瞧着挺好玩,想买回去给我妹妹当个宠物。”
老农抬起满是褶皱的脸,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
“小伙子,不瞒你说,这是我从深山老林里好不容易抓来的,准备给我那刚生了娃的儿媳妇炖汤补身子的……”
江辰瞬间了然。
他不再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刚刚换来的一千块钱,从中抽出五张崭新的十元大钞。
他将钱递了过去。
“大爷,五十块,够您买好几只老母鸡了,鸡汤比这龟汤可补多了。用这个换,您看成吗?”
当那五张“大团结”出现在眼前时,老农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五十块!
这笔钱,他辛辛苦苦卖一年的山货都未必能赚到!他儿媳妇补身子的问题,别说老母鸡,就是买几斤猪肉都绰绰有余了!
“成!成!太成了!”
老农的腰一下子弯了下去,他用一双颤抖的手接过钱,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小伙子,你拿走!拿走!”
江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冰冷、沉重的老龟捧在了手心。
在转身,身影被人群淹没的一刹那,他心念一动。
掌中的老龟瞬间消失,被他直接收入了【生态家园系统】,进行最紧急的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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