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庭那间用于临时“审讯”的偏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林小小站在中央,身上还系着那条沾了点菌菇粉末的素色围裙,与周遭流光溢彩、优雅到极致的精灵风格格格不入。但她站得笔直,眼神清亮,没有丝毫畏缩。
几位银星家族的长老,包括那位之前质疑声最大的赫利俄斯,面色都极其复杂。他们刚刚亲眼见证了林小小如何用一碗看似普通的“安神汤”,让那几名痛苦不堪的精灵迅速平静下来,体内狂暴流失的能量被温和地稳固、安抚。
事实胜于一切雄辩。
艾尔兰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亲眼看着她如何镇定地询问症状,如何毫不犹豫地贡献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样本”(那瓶宝贝似的素高汤冻),如何精准地判断出这是“虚不受补”导致的能量反噬,而非她带来的所谓“污染”。她的敏锐、果断和那种基于另一种文化体系的、近乎本能的“食疗”智慧,与他所熟知的一切魔法与药剂学逻辑都不同,却…行之有效。
法埃尔则几乎把“看好戏”写在了脸上,他斜倚着一根廊柱,碧色的眼睛在林小小和那群脸色青白交加的长老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最终,一位须发皆银、气质最为威严的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得不接受的叹服:“异域的使者,你的方法…确实有效。银星家族感谢你的援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赫利俄斯,“之前的无端指控与质疑,是我等失察。”
赫利俄斯长老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又转青,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他能感受到周围其他精灵投来的目光,那里面不再是支持,而是惊讶、审视,甚至一丝嘲讽。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感谢你的援手。”那动作僵硬得仿佛脖颈生了锈,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屈辱。
林小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微躬身:“能帮上忙就好。在我们的文化里,救急如救火,只是恰好我的方法适用。”
“你应得的报酬不会少。”大长老语气缓和了些,“除了之前约定的‘能量补充剂’费用,银星家族会额外支付一笔谢礼,以表歉意和感激。”
林小小心头狂喜,但目光扫过周围这些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奇花异草和精灵们晶莹剔透的肌肤时,一个更大胆的念头猛地砸中了她——光是钱可能不够保险,如果她能拿到一点这个世界的“特产”,哪怕只是一点种子或萃取物,在地球上都将是无法复制的王牌!这比一笔迟早会花完的钱,更能成为她谈判的硬通货。
“尊敬的长老,”她抬起头,目光真诚(且极具战略性),“钱财是重要的。但对我来说,或许一些…翡翠梦境特有的、蕴含温和生命能量的植物种子或纯净萃取物,会是更珍贵的报酬。我希望能在我的世界尝试培育和研究它们,这或许能帮助更多需要的人。”
大长老略显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沉吟片刻,与身旁几位长老交换了眼色,最终点头:“可以。艾尔兰,由你带她去月光泉畔的‘凝露花圃’,采集一些‘月莹草’的种子和一瓶‘月华凝露’作为谢礼的一部分。务必确保安全。”
艾尔兰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任务会落到自己头上,但他很快恢复冷漠,淡淡应道:“是。”
法埃尔立刻来了精神:“我也去!我对这位使者的世界可是好奇得很!”他笑嘻嘻地凑上来,直接被艾尔兰一个冰冷的眼神冻在原地。
“法埃尔,你留下。”大长老发话,语气不容置疑。
法埃尔顿时蔫了,哀怨地看着林小小和艾尔兰一前一后离开偏殿。
去往花圃的路很安静。艾尔兰走在前方,背影挺拔,银发如瀑,一言不发。林小小跟在后面,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
她忍不住开口,带着点小得意:“怎么样,艾尔兰殿下?我这‘凡俗浊物’弄出来的‘粗劣手段’,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吧?”
走在前方的艾尔兰脚步未停。就在林小小以为他会用沉默对抗到底时,他清冷的声音才仿佛不情愿地飘了过来,依旧没什么起伏:“……银星长老们的能量淤积方式…确实特殊。你的干预手段,虽然…粗陋直接,但…结果无可指摘。”
林小小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听起来像是…一种极其别扭的、绕了八百个弯的…认可?他居然没完全否定她,甚至还替她找补了一下?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混合着“我终于撬开你这张嘴了”的爽感冲上头顶!
她强忍着欢呼的冲动,故意拉长语调:“哦——原来殿下也会说人话啊?”
艾尔兰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下,终于回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但那冰冷底下,似乎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被冒犯却又无法反驳的窘迫。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林小小心情大好,几乎要哼起歌来。这脸打得,真是又响又爽!
在艾尔兰(极其敷衍)的指导下,林小小小心翼翼地从一片散发着柔和月光的奇异花草中,收集了一小包珍珠般圆润的“月莹草”种子,又用对方提供的一个水晶瓶,灌了满满一瓶流光溢彩、仿佛蕴含着液态星光的“月华凝露”。
当她捧着这些价值连城的“报酬”通过传送门回到厨房时,诺基亚立刻传来了入账提醒。整整五千美金!加上之前的,她账户里现在有了一笔足以让她暂时喘息的现金流!
几乎同时,她手腕上那个精灵祝福的花纹发出微热,变得更加清晰复杂——【精灵的祝福·中阶】生效了。她感觉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思维清晰,甚至连视力都好像变好了一点。
回到熟悉的厨房,反锁上门,林小小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将那颗颗如珍珠般圆润、泛着月白光华的种子倒在手心,又拿起那瓶“月华凝露”对着灯光仔细看,里面仿佛有星尘在缓缓旋转。
“发财了…”她低声喃喃,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虽然兰德的巨大威胁依然如同乌云罩顶,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林小小了。
她将月莹草种子和月华凝露仔细锁进柜子深处,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有了这些筹码,三天后的评审会,她终于有了一搏之力!